先生為什麼這麼早睡嗎?”
梁正則被他沒頭沒腦的反問問愣了一瞬,隨即輕嗤:“問?他不喜歡接電話的時候就這
樣,表面看著誰也沒有他懂禮數,其實行事完全看心情,連老爺子都照樣糊弄,他真要是聽我的,就不會娶你,你們根本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沈棲聽他字裡行間全是對梁喑性子和行事的指責,以及對他們不相配的點評。
他微微嚥了嚥唾沫,看著人來人往的走廊,低聲說:“梁先生病了。”
梁正則笑意一頓,似乎不信。
沈棲嗓音很輕,卻很清晰:“梁先生對我很好,他雖然為了奪權娶我但沒有真正欺負過我,他是非分明心中有尺,梁先生是好人。”
梁正則一下笑了,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繼而語氣凝重地勸他:“好人?你認識他幾天?沈棲,我勸你不要太單純,你玩不過樑喑,我說這些是為你好,孩子,他不適合你。”
沈棲微微攥緊手機,本能地不太喜歡梁正則這樣的說法,像是一把把刀往梁喑身上落。
有一瞬間,他覺得梁喑像一座沒人能懂的荒島,孤寂地停留在深海中央的夜色中,連明月都不照在他身上。
他皺起眉,聲音不自覺冷了幾分。
“梁家那麼多人,那麼大的家業他一個人扛著,您想過他也是普通人,也會累會生病嗎?”
“梁維生賠掉的26億是很多人幾十輩子也賺不到的數字,梁先生沒有一句怨言地幫他處理掉,他和林裕安有所勾結,梁先生也未重罰。”
“他是梁家的家主,做什麼都是為了保護梁家人,他是手段激烈,但那麼多人倚仗著他活卻沒有人能給他分擔,他病了還在看檔案,明天還要出差,您是他的父親,您不關心他嗎?”
“我不知道梁先生以前什麼樣,但是我認識的他,比您說的要溫柔。”
沈棲一口氣說完,才發覺自己剛才的語氣有些尖銳也很強勢,面對長輩似乎有些不妥。
“……抱歉,我只是……”
梁正則完全沒想到沈棲能這麼護著梁喑,清凌凌的冷嗓有條有理,輕卻有力,一字一句,說得他啞口無言。
梁正則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乾巴巴道:“替我問候梁喑,讓他注意身體,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
沈棲掛了電話,捏著手機在門口很輕地舒了口氣。
雖然梁喑愛欺負他,還不顧他的意願說親就親。
雖然他老是用自己認為好的方式對待他,像養貓一樣養他,對他的喜歡也像是強烈的佔有慾和保護欲,吃起醋就掐他下巴。
但梁喑不是壞人。
沈棲從牆壁上直起身,一抬頭看到給梁喑扎針的護士正一臉複雜地看著他,下意識挺直了身子。
“您、有事嗎?”
護士憋了半天,指指病房又指指沈棲,“你是梁先生的……?”
沈棲猜她是聽見自己打電話了,思慮片刻,“能請您暫時別說出去嗎?我們目前還不打算公開。”
“嗨,放心吧,姐嘴嚴實著呢。”護士爽朗一笑,隨即又擔憂道:“不過你可得勸勸你先生保重身體啊,我看你們年齡差距也不小,要是他糟踐壞身子苦的不還是你麼,對吧?”
沈棲:“嗯,我會勸他的。”
護士衝他眨眨眼,笑眯眯走了。
沈棲有些疑惑她笑什麼,慢了半拍才回過味來,什麼叫他糟踐壞身子苦的是他?
……他還嗯了。
沈棲絕望地咬了咬牙,回病房。
梁喑已經醒了,靠在病床上看檔案,聽見聲音抬起頭來,“去哪兒了?”
沈棲捏著手機,不太想讓他知道自己和梁正則的通話內容,但通話記錄瞞不過人,思來想去只好說,“嗯……你電話響了。”
“怎麼沒叫我。”梁喑半坐起身,朝他招招手,“來。”
沈棲走到他跟前,輕聲說:“我想讓您多休息一會,父親打電話來關心您身體,讓您多休息,不要太操勞。”
父親?梁喑怔了一瞬。
“我父親?”
梁喑一下笑出來,梁正則不會管他休不休息,最好早點死了這世界上才少了一個禍害,但面上不顯,笑了笑,“沒事,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