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了!
收回目光,看向跪在大堂階下的袁晁。
還是那麼一臉的正氣,只不過比初見之時可憔悴了很多,而且渾身塵土,後背雙腿還有斑斑血跡。
這是捱打之後連衣服都沒換就過來演戲了啊,真夠敬業的。
不過,袁晁,你丫演上癮了是不是?
徐鎮川冷冷一笑。
“你有何事?”
袁晁先叩頭再回話,禮節上,一點毛病都讓人挑不出來。
“啟稟徐參軍,小人表弟朱文,乃是張家集鄉里正,身負徵繳朝廷賦稅的重任,卻不知如何惡了徐參軍?被徐參軍您收押?
還請徐參軍高抬貴手,放了朱文,即便他真的身犯律法,也請徐參軍首肯,讓他戴罪立功,等收繳錢糧完成之後,再行處置。”
徐鎮川搖了搖頭。
“那朱文被抓,其中別有隱情,不能現在釋放。”
袁晁一聽,頓時滿臉悲憤,一聲悲呼,彷彿要將壓抑在心頭多時的怨氣全部吶喊出來。
“徐參軍,明人面前,何必說暗話!?我那表弟,不過是在張家集得罪了你身邊的女眷,就被你私自動用府兵將他拿下!
如果僅僅是這樣,那也不過是咎由自取,袁某人懼怕你督糧參軍的赫赫聲威,也不敢多說一字!
但是,那張家集的普通百姓又有何辜!?
你不但私自抓了朱文,還強逼著張家集百姓提前上繳朝廷賦稅!
聽說張家集有戶人家以賣油為生,被你逼得沒辦法,為了湊齊朝廷的賦稅,不得不把自家的好閨女嫁給你家的長隨!
徐參軍,你好狠的心腸,你要生生逼死我唐興縣的百姓啊!”
袁晁聲音很大,滿含悲憤的話語,又極具感染力,真要是說起來,表演水平可比小鼠高多了,尤其顛倒是非混淆黑白的水平極高,就連徐鎮川都沒有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袁晁。
那些聚集在縣衙門口的百姓聽了,一個個感同身受,紛紛對徐鎮川怒目而視,紛紛出言。
“原來是這樣,早就聽說張家集的朱文被抓,原來是這姓徐的公報私仇!”
“這姓徐的好狠,逼得普通人家百姓買兒賣女,當真是個狗官!”
“滾回去!讓他滾回去!我唐興縣百姓的賦稅,自然會上繳,不用他這個督糧參軍多事!讓他滾回台州去!”
徐鎮川一看,噢,這些人不僅僅是群眾演員,還有託啊,不過水平比袁晁可差遠了,這句話喊得太生硬了,差評。
果然,聚集在縣衙門口的眾人,聽了托兒的話,一個個紛紛意動,但是膽敢在縣衙門口辱罵朝廷參軍的人,畢竟是少數,即便頭腦發熱,也多是議論紛紛,不敢高聲喝罵。
袁晁一見,繼續悲呼:
“徐參軍,可憐可憐我唐興縣的百姓吧!八年錢糧,一朝徵繳,我唐興縣的百姓,誰能存下如此多的錢糧?
袁某人身為唐興縣總捕頭十年有餘,對唐興縣各鄉各鎮最是熟悉不過,如果徐參軍一意孤行,必然逼得我唐興縣百姓家破人亡!
昨日排衙,袁某人為我唐興縣的百姓請願,已然被縣尊責打,現在,袁某人願意再次情願,即便隨身碎骨,也不能讓你徐參軍禍害我唐興縣一方百姓!”
這番話出口,大門外聚集的百姓,議論聲音更大了。
“袁捕頭好樣的!”
“還得說是袁捕頭,本鄉本土之人,才能想著咱們過活不易!哪裡像這個什麼狗屁參軍,一心要踩著咱們百姓的屍骨往上爬,也不怕遭了雷劈!”
“就是,就應該讓袁捕頭當這個參軍!”
徐鎮川冷冷看著袁晁,這貨一番言語,就是要把自己推到唐興縣百姓的對立面上去啊,還一副“你來打我,你快來打我”的樣子,誠心是找揍,還不是為了在百姓心中樹立他悲催的形象。
這是賣慘來了。
不過,又怎能讓他如願以償?
等到議論聲漸漸低沉下去,徐鎮川一臉玩味地看著袁晁。
“袁捕頭,誰說我要打你?”
袁晁頓時一愣。
只見徐鎮川頓時快步走下臺階,一躬身,親手去攙扶袁晁。
袁晁頓時就方了,劇本不是這樣寫的啊。
徐鎮川親手把袁晁攙扶起來,轉頭對著小鼠厲聲喝罵:
“沒有眼力的蠢材,還沒看到袁捕頭腿腳不便?還不快些去搬軟榻,好讓袁捕頭休息片刻!”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