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常理來說,既已經不打算同他在一起,便是心中還喜歡也不會說出口來。她竟是說了出來,不止說了出來還說的如此理直氣壯、自然而然。
不過她本就是個不依常理之人,做出些什麼意外的事都不算是意外。
鳳卿城怔了片刻,隨即笑起來道:“能,自然能。”
雨勢不大,細細密密的斜落出一片微涼。
天色有些暗下來。
斜風細雨中,樹洞內越發顯出一方的愜意。婠婠抱著籮筐懶懶的打了個呵欠。
昨夜裡因著鳳寒那折騰貨,她並沒有休息好。此刻她須得警惕著四周有無追兵前來,便是睏倦一陣陣的襲上身,她亦是不敢睡去。
鳳卿城道:“困了便睡吧,若有動靜我喚你就是。”
婠婠搖頭道:“你睡吧。我吃些東西就不困了。”
鳳卿城道:“傷口疼的厲害,睡不著。”
婠婠看了他一眼,道:“我信不過你,你睡。”
鳳卿城笑道:“若你信不過我,那必睡不踏實。既睡不踏實,我能將你如何?”
婠婠道:“你昨日一夜沒睡吧?我好歹還睡了一會兒,你睡吧。”
一句話說罷,婠婠便見鳳卿城面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她低頭在籮筐中翻了一會兒,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他半夜裡到的,鳳寒昨夜扯著嗓子自飆演技的飆到了後半夜。他該不會聽到了什麼吧?
那就尷尬了。
婠婠偷瞄了他一眼,正撞上他那似笑非笑的目光。
這就是聽到了什麼吧!
那她要不要解釋?
按說,她沒有必要與他解釋什麼。可要不解釋,他豈不要以為那個矯情妖媚了大半宿的人是她?
雖然她不在意形象的問題,但是這種形象不解釋清楚的話,實在那啥了些。
尤其在她小憩的那會兒功夫裡,隱約聽到鳳寒那貨還喊了些誇張過小黃本子的話。
婠婠將自己的存在感縮小了幾圈,手指無意識的扯著一隻紙包。
紙包裂開,白花花的南瓜子流水樣的淌了出來,眨眼就鑽進了那許多紙包的縫隙間。
婠婠忙去撿拾,撿著撿著下意識的又偷眼往鳳卿城那邊瞄了瞄。
便是光線微弱,婠婠也能清楚的看到,他面上那抹似笑非笑已然升級成了明晃晃的笑意,微微帶了那麼一點的戲謔好笑。
婠婠忽然想起昨夜她告知鳳寒演過了時,那貨較勁兒般的越發飆起演技來。
依照鳳卿城的性子,鳳寒往他房裡塞女人,他豈會默默的作罷。這兩姐弟間不定黑了彼此多少招。所以鳳寒才會在她告知演過了時,越發的起勁兒。
那貨怕是藉此暗搓搓的鄙視鳳卿城。
想到此處,也不管自己推測的對不對。婠婠利落的將手中的一小把南瓜子投進紙包,向鳳卿城道:“被鳳寒嘲笑了,你怎麼還笑?”
鳳卿城一愣,隨即面上那抹笑意更張揚了些,甚至笑出了聲音來。
婠婠是有意如此說,以起到轉移視線並反嘲的效果。怎麼他倒反而笑的更厲害了?
這果然就是變了態吧。
婠婠悶下頭來撿了一會兒南瓜子,忽然伸手連拍著自己的腦門。
鳳寒嘲笑他什麼自然不言而喻,但鳳寒是如何知曉那等閨房之事,自然只能是從她身上得知的。
她方才這話不是明明白白的告知,她的經驗只來自於他,且沒常識的很。再是如何,也沒有從戌時折騰到丑時時分的,且那中間彷彿還沒有中斷過。
承認她的經驗只來自於他並沒有什麼,但是替鳳寒背那沒常識的鍋就有些叫鬼不痛快了。
婠婠正拍著自己的腦門,便聽鳳卿城半似認真的問道:“婠婠是對我......不滿?”
“沒......”
一個話音出了口,婠婠方才回過神來。她直起腰來,視線在鳳卿城身上轉了兩圈,道:“這些傷都沒傷到骨頭。所以,你這是骨頭癢癢了?”
鳳卿城輕咳一聲,立刻道:“不癢,疼得很。”
婠婠指著他的眼睛道:“閉上!睡覺!立刻!”
鳳卿城看著她道:“婠婠,我不想睡。睡著了便看不到你。”
婠婠按了按心口道:“天馬上要黑了,你睜著眼睛也看不到我。還是閉上睡覺,我去你夢中尋你。”
鳳卿城的語氣頗有些幽幽之意,“夢中的人終究不是真的。若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