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韶心中思緒紛雜,一路之上便也沒有同婠婠說什麼話。省卻了那些客套言辭,婠婠也覺得自在輕鬆。就這樣一路無言的向安置襄和縣主的院落處走去。
還沒靠的太近時,婠婠就隱約的聽到了那院落中的動靜。
一眾低低竊竊、紛紛雜雜的聲音中,唯有襄和縣主的嗓門清晰無比,兩相一對比頗具鶴立雞群之勢。
只聽這聲音就能夠聽出來襄和縣主是患了瘋症。她居然在不住的喊罵著忠烈夫人云氏。過了一會兒,她又在聲聲的喚著“阿淵哥哥”,低訴情意。
婠婠默默的聽著,越發的覺得這路走的輕鬆不寂寞。
隨著腳步的推進,楊韶也聽到了院中傳來的聲音。他面色一急,也顧不得婠婠,拔腳就邁進了院子,喝令著一眾婆子丫頭安撫住襄和縣主。
這些婆子丫頭都是臨時叫來的。不知是因為素質有限還是其他什麼別的緣故,一個個的都是一臉的無能模樣,居然就這樣眼睜睜的瞧著襄和縣主發瘋。
楊韶本來是想令自己用慣的那些丫頭、婆子來臨時照顧襄和縣主的。但考慮到因為襄和縣主的緣故,他的夫人才會被關進庵堂靜修。那些人於利於情怕都會對襄和縣主存著怨氣。
事情發生的急。無法,他只好就從府中臨陣的找來這一群人。左右他是打算讓襄和縣主“睡著”的。這群人的作用也就是喂藥和看護,差一些並不緊要。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些人是差勁兒到了連藥都沒喂進去。
楊韶進到院子中時,這些人大部分都是一副被嚇傻了模樣,只有幾個婆子在一旁不住地向鳳卿城說著“縣主這是瘋魔的厲害了,說胡話呢。”
楊韶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識的回頭去看婠婠。
他疑心是襄和縣主早前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此刻他又不好當著鳳卿城來問這些下人。他知道習武之人耳力極好,若襄和縣主真的說了什麼不妥之言,這位總捕大人的神色必會有異。
當楊韶見到婠婠緩步進來,臉上的神情與方才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後,便暫時的安了安心。他掃了這群丫頭婆子一眼,只恨不得立即就賞她們一頓板子。
這些婆子丫頭其實也委屈的很。她們是得了老爺的吩咐,要好好的看好襄和縣主、要立刻給她喝下安神湯叫她睡覺。可是縣主不肯喝,她們還能強灌不成。好不容易她們哄著縣主坐下來喝安神湯,半勺都沒喂進去呢,定北侯就來了。要說這定北侯也是不看事兒,居然接過碗去要親自喂。
沒那金剛鑽攬什麼瓷器活兒。
這下好了,安神湯沒喂進去還引得縣主發起狂來。一時抱著定北侯喊心肝兒好孩子,一時又恨聲的說定北侯是個小雜種,追問著他怎麼還沒死。一會兒拉著定北侯叫老侯爺的名字,一會兒又在咒罵忠烈夫人......
天神菩薩灶王爺哎,這可是要了她們的親命了!
婠婠走進屋來時,襄和縣主正被幾個婆子拉向床鋪的方向。而襄和縣主卻是緊緊的抱著鳳卿城的手臂不肯鬆開,口中猶在喊著“阿淵哥哥”。
當看清這狀況時,婠婠身形一晃便就來到了眾人近前。她的手一抬一揮,誰也沒有看清她是如何的動作的,總之襄和縣主的手終於是從鳳卿城的身上離開了。
婠婠盯著鳳卿城的手臂,心中正控制著那股想要去擦一擦的衝動時,就聽襄和縣主的聲音陡然拔高起來,“雲無心!你這粗陋村婦怎配得上我的阿淵哥哥。”
婠婠望過去,只見襄和縣主正直直的指向她。
楊韶在她喊出雲無心三個字的時候,就喝令那些婆子制止住襄和縣主。可這些人哪裡安撫的住她,又沒有誰敢衝上去堵住她的嘴。一番的拉扯忙亂中,就叫襄和縣主將話都說了出來。
楊韶心中緊張,此刻不好做的過激,否則就顯了心虛。他強行的鎮定下來,面上只帶著應該有的愁緒無奈和心疼哀傷。他搖了搖頭,向鳳卿城和婠婠說道:“瘋症之人說的話,莫要計較。有辱忠烈夫人之處,我代她謝罪。”
鳳卿城一直的沒有說話,只是怔怔的望著襄和縣主。
楊韶見狀心中就明白了,怕是襄和縣主方才已經說了更加不該說的話。他靜了靜心神,並沒有再過多的解釋。
這些年來鳳卿城這孩子對襄和還是依賴的。此刻乍然聽聞,這孩子在一時之間有此反應也屬正常。眼下他解釋的多了反而適得其反。比起多年的母子之情,些許的瘋話並造不成什麼。只要日子稍久些,他再從中周旋一番,這個結自然就消弭一淨。
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