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一噎。這孩子也太仗義了些,居然寧願自己為難也要予她個容身之所。但她不需要啊,便是沒有鳳卿城,這天大地大的她去哪裡不行?
她滯了一瞬後,立刻搖頭表示道:“不妨事。”
她越是如此表示,趙子暄面上的承諾之意便越是認真。他擺了擺手,道:“明姐姐慣來不喜歡考慮這等麻煩事,此刻也不必考慮。況且那些人並非是針對明姐姐。”
婠婠張了張嘴,又一次的閉上了。她也不能直接跟趙子暄說她是急著去尋鳳卿城,她是巴不得大夥兒逼走她。只要四門有個妥當的著落,她抬腳就走,皆大歡喜。
話不能說,事情又沒解決,婠婠悶下頭來將喝空的茶盞放在一邊,撿了塊點心來磨牙。藉著那磨牙的力度,消磨著心裡的鬱悶。
趙子暄看了會兒天,忽然問道:“明姐姐會心儀定北侯,可是因著日久生情?”
婠婠的動作一頓,對於他忽然問起的這個問題,心中頗有些警惕。她嚥下了口中的點心,默了片刻後,最終還是選擇不做戒備的坦誠答話。
“不是。我對他一見鍾情。”
趙子暄滿臉意外的轉回頭來看向她,“一見鍾情?明姐姐第一次見他時,不是揍了他一通。”他頓了頓,又說了一句頗有些拗口的話,“險些忘記,那一次明姐姐已經忘了。”
認真回想了一下後,趙子暄又道:“聽聞明姐姐在患了失魂症後,第一次見到定北侯,他正在領罰。”
婠婠不自覺的怔了片刻。
那一日,舊宮牆下殘雪夕照,一溜兒的大小郎君狼狽跪著。因著鳳卿城,那半是肅頹半是滑稽的畫面就變得驚豔起來。
便是在那時,她將他看在了眼裡,從此就拔不出去了。無論以後他是怎麼從她眼裡深楔入心的,無論他身上有多少令她傾心愛慕的特質,那一眼的鐘情都是事實。
婠婠毫不掩飾最初的膚淺,點頭道:“可他生的好看啊。”
趙子暄的動作神情皆都肉眼可見的滯了一刻。他看了婠婠半晌,開口道:“若論風姿容貌,定北侯可稱世所無雙。——當年在清風樓,明姐姐第一次見他時,如何就沒有移情別戀?”
為什麼沒有移情別戀,那是前主的問題,她如何知道。
她此刻總不能回答趙子暄說:蘿蔔青菜各有所愛。
於是婠婠抿了抿唇,一臉正派的說道:“我豈是那種見一個人愛一個的人!”
趙子暄笑起來,陽光的照耀下越發顯得那笑容燦爛乾淨。他微微的向婠婠這邊傾了傾身,伸出兩根指頭來分指向婠婠的雙眼,道:“夏州城外,這雙眼睛曾看著我明亮非常。”
隨著他的話,婠婠的回憶迅速倒回了初初進入這具身體的時候。
她那時滿腦子的穿越套路。深秋月下,那樣一個少年白馬銀弓的登場,還是個王爺。她自發的就對號到瑪麗蘇系王爺流的穿越套路上,一時沒控制住就興奮的兩眼冒了光。
當時那少年的無措茫然和那一夜的詭異氣氛猶還在眼前。
婠婠難得有些尷尬。她尷尬倒不是因著那夜的詭異氣氛,而是當時她的確起了些色心。
婠婠的臉皮到底還是厚的,起色心這種事情對她來說也是家常便飯,故而那些微的尷尬並沒有影響到她。
她輕咳一聲,滿臉自信的說道:“我的眼睛天生就是如此明亮。”
趙子暄道:“沒有那時亮。”
婠婠即刻轉移話題,“官家怎麼忽然問起這個?”
趙子暄收回手來,笑道:“好奇。”
婠婠......
眼前這位是她上司老闆,她還能跟上司老闆動手不成?
自然是不能。
婠婠深吸一口氣,道:“官家有此閒趣,想來對眼前的事情已有了成算。”
趙子暄道:“不難解決。”
他坐直了身,略一舒展筋骨又道:“如今我倒不怎麼恨他。有些事情,很難由人。”
婠婠猜著趙子暄口中的那個“他”是指延聖帝,但又不是很確定,便選擇默然的聽著。
趙子暄沉默了一陣,再次開口卻是道:“明日開始,我親自登門去將告病的那幾位一位一位的請出門。若依著我開心,我只想一個一個的登門去揍他們一頓。”
婠婠道:“你白天將人請出來,晚上咱們再去揍。”
趙子暄笑了一陣,壓低聲音道:“好。哪個與我拿喬的厲害,便揍哪個。”
婠婠明白他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