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見她坐穩便就解下自己身上的灰貂披風圍到她的身上。
兩個人許多日子沒見,這一會子相視線著眼中的情意自是難遮難掩。再加上鳳卿城的這個舉動,廊亭中那暗流弩張的氛圍瞬間就變了。好似就要往一個真正的家宴靠攏過去。
這氣氛正是延聖帝想要的,他笑呵呵的道起了家常來。
但是那氣氛也就只是好似,並沒有誰真的把這個當做家宴。
延聖帝安排婠婠入座的舉動只是單純的想要眼前的排座能平衡些,叫他瞧著舒服一點兒,不至控制不住那股情緒影響他的思路。可晉王、楚王看在眼中卻有了另外的一番解讀。
他們不是延聖帝肚子裡的蛔蟲,如何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他們第一反應就是猜測天門總捕已經站了秦王的隊。可天門那地方,任是誰做天子也不會叫一個站了隊的人去掌握。
莫非......這是官家默許的?
那儲君之位莫不就要是秦王的囊中之物!
對比而言,楚王此刻心境尚還好些,晉王卻是有些控制不住面上的神情。他是繼後之子,也算是延聖帝的嫡子。但他這嫡子卻是久久的沒能登上太子之位。論才幹不及事事都要強他一頭的楚王,論孝心他不及受天下文人追捧的魏王,論延聖帝的關愛重視他不及兩個雙生弟弟,甚至都不及昭寧帝姬。
晉王所勝過其他諸人的就只一個嫡子之位。可也因為他只一個出身是最高的,所以長久以來他對很多事情都敏感非常。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和時間裡,他常常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午夜夢迴間有無數次他心生惶惶,難以安眠。
可當秦王不再是一個隱形的所在時,他才惶然的意識到便是出身他也並不是最高貴的那個。秦王趙子敬,元后的嫡子,自一出生便是元后的嫡子。他的身份才是最高貴的。不止佔據了嫡還佔據了長。
那中惶然在此刻到達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頂峰。
幸而此刻延聖帝的注意力都在婠婠身上,並沒有注意到晉王的小小失態。楊豈藉著添酒水的動作碰了碰晉王的手肘,當晉王滿面驚惶的轉過頭來時,他向晉王微微一笑,眼中竟是安撫之意。
晉王垂了頭去,藉著擺弄酒盞的動作迅速的安定著自己的心神。
他阿孃常常與他說,不到最後一刻便就不知鹿死誰手。便是成了定論的事情也能推翻了重來。此刻不過就是秦王的優勢高於了他,終究還不是定論。
木未成舟,他尚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