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心中皆是疑心。七分疑心鳳卿城的日子不好過,需得時時的討好那位總捕大人。三分疑心是這位表弟為著他在使什麼美人計。
而此刻秦王看了看自己那雙沾滿了紅油的雙手,再看看鳳卿城那雙乾淨的好似能反射出光澤來的手。那七分的疑心便一分分的縮了下去。眼下看起來分明是總捕大人被算計了。打扇子和剝蝦殼,傻子都會知道前者輕鬆。
與這七分漸漸縮減的疑心成反比的是另外的那三分疑心。隨著這三分疑心的增長,他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感動、又是自責自恨......那紛紛雜雜的情緒險些要淹沒了他。
秦王看著鳳卿城很是有話要說,卻無奈眼下這不是地方更不是時候。
秦王妃雙手齊動,手底下“噼啪”“噼啪”的聲音不絕。她覺的在這紅油橫飛間剝開蝦殼的過程也很是享受。剝的正開懷著,見身邊的秦王很是望了鳳卿城的雙手一眼。
秦王妃看了看鳳卿城那雙乾淨的手和他手邊那滿滿的一盤子蝦肉,又看了看秦王那雙沾了紅油湯汁,正在緩慢的剝著蝦殼的雙手。她的雙手靈巧的一扭一抽,便就又剝出了一隻完整的蝦肉。這次沒有遞進自己嘴裡,而是默默的放到了秦王的盤中。
秦王注意到她的動作,側過頭來向她舒展開了一抹溫然的笑容。而後繼續的剝完了手裡的蝦子,將那蝦肉輕輕的擱到了秦王妃手邊的小盤裡。這才拿起秦王妃先前放在他盤中的那隻蝦肉,慢慢的咀嚼起來。
此刻婠婠已然將那隻碩大的食盒呈到了延聖帝的面前。
延聖帝沒想到,他的天門總捕在休沐期間忽然來見他,原因居然就是為了給他送吃食。且是一種有些特殊的吃食。
婠婠非常懂規矩的先剝開了一隻蝦,放在小碟子裡遞給了延聖帝身旁的試食內侍。那位試食內侍得了延聖帝的示意便就將心一橫,吃了下去。
延聖帝伸手拿起一隻蝦來,仔細的端詳了一番,再開口卻是沒問這蝦而是問道:“阿婠今日去了秦王府?”
婠婠回答的十分實誠,“今日微臣同恆之說起曾吃過的美味,恆之聽了微臣的形容便就帶微臣去了秦王府。”
延聖帝放下了那蝦子又道:“說起來,你如今也要喚子敬一聲表哥。往後總也免不得與秦王府多有走動。”頓了頓他又道:“不必有所顧慮。我是相信阿婠的。”
婠婠很想說:本來也就沒什麼顧慮存在啊。
延聖帝見她這副神情便知她心中坦蕩,即刻笑起自己的多慮來。他指著那蝦子道:“這東西能活的很,一直以來倒是不知道這是個能入饌的。阿婠是從何處吃過?”
這理由婠婠早已經編好,說起來那順暢的連她自己都很相信,“一位江湖朋友請微臣吃過。說是從海的另一邊的帶回來的。微臣本還覺得可惜,就只能吃那麼一次,沒想到咱們京都便有。”
延聖帝點頭笑道:“這東西原是來自外海沒錯。程氏手札提到了這蝦,卻只是粗粗的記敘了來歷,並未曾說明這是做什麼的。沒想到竟是樣入饌的食材。”
婠婠聽他提到程武,便就很有心眼兒的微微笑著並不搭話。
延聖帝此刻對著蝦彷彿起了幾絲興趣,許內侍見狀便上前來學著婠婠方才的動作剝了一隻呈給延聖帝。
在婠婠的記憶裡,還沒有誰可以扛得住麻辣小龍蝦的魅力。此刻,眼前的這位九五之尊也沒例了外。
婠婠見他愛吃的很,變就知道這明路是順順利利的過了。她當即告退而出,向著她的小龍蝦飛奔而歸。
延聖帝頗愛這濃厚香辣的滋味,又見許內侍剝蝦殼的動作也覺很是新奇有趣。便就自己動手剝蝦,令人取了酒水來,喚了許內侍坐下一起用。
兩人對坐著剝食了一會兒,許內侍便道:“官家今日的心情大好。”
延聖帝笑呵呵的晃了晃手中的蝦子,“玉虛道長說的契機,如今彷彿見到些端倪了。從前我常想著,若是程文重留下的那些手段還如當年,今日的大宋必非如今的局面。那個契機許就是與程文重有關。”
許內侍笑道:“是了,今日明大人可不就是揭了這東西的謎底。”
延聖帝又是一連剝了幾隻蝦,這鮮美灼熱的滋味壓不下他心中的激盪,反倒將那股激盪刺激的越發強烈。他幾乎要忍不住做些什麼來促使那契機的完成。但他也知道,既是註定的契機那便不好強行插手去改變什麼。
許內侍見他心情好便就引著話題多聊了一陣。幾盞酒下腹,延聖帝的興致越發濃起來。他看了看食盒中餘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