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離開的時辰很長。這麼長的時間裡,他一直拿著這塊被她吃過一半的棗泥卷,這行為不太好解釋。
幸而鳳卿城的臉皮再次發揮出正常的水平。心道:無論他說不說那些帶有欺騙感情嫌疑的話,婠婠也已經是對他一片情炙。只要婠婠願意,他們總會是要共度一生的。說些這種話對於婠婠來說,許還會開心些。
鳳卿城踢掉心中的那份愧疚,十分自然向著婠婠笑道:“等你回來吃。”
竹林間的小徑旁懸著許多的水墨燈籠,伴隨著竹葉的沙沙聲被風撫的輕輕擺動。
光線不是那麼的明亮,卻也還是可以分辨出婠婠面上的那抹緋紅和自眼底湧出的歡喜之意。
看她歡喜,鳳卿城的心中竟也就覺出了一點歡喜。他的唇角真正的流露出一抹淺笑,那手中那半塊棗泥卷遞到了婠婠的唇邊。
婠婠這次卻沒在一小口一小口的啃,而是揣著那歡喜的甜蜜,就著他的手兩口吃完,而後道:“我們去用飯罷。”
飯菜熱過了,兩人依舊對桌而食。婠婠的心思破天荒的不在食物之上,她手裡端著飯碗,雖也是一口接著一口的吃著飯,眼睛卻一直的放在對面的鳳卿城身上。
她想:她家男神這是有點喜歡她了罷。
那麼長的時間裡,一直的拿著那塊點心等她回來吃。而且方才在那竹林燈影裡,他那神情......似乎是有著幾分那般意思的。
鳳卿城見她只是捧著飯碗往嘴裡送著白飯,便就挾了些青菜到她碗裡。
這樣對坐而餐。隨著桌上飯菜的減少,鳳卿城心間的那一點歡喜逐漸的放大起來。他看著婠婠那略帶傻氣的歡喜笑容,唇角處也便不自覺的漾出笑意來。
看婠婠吃下了碗裡的青菜,他面上的笑意略略的深了些。又挾了一些到她碗裡。待她吃完,又繼續的挾。
這一餐飯,比平日多花費了一半的時間。
婠婠的毅力在某些方面是很強韌的。時間如此晚,今日跑的路如此多,她也依舊要泡了羊奶浴才肯就寢。
雖然定北侯府的莊子上有的是羊,但婠婠的這些羊奶依舊還是訂的那對小兄妹的。已經去了羶味的羊奶再經過金鶯的加料改良,泡過後就只有一股極為淺淡的奶香和微甜的果香味道。
婠婠泡浴過後,擦淨了身上的水珠子換了一件寬鬆舒適的衣衫。伸了手臂到鼻子下,仔仔細細的嗅了嗅那味道,確認了這味道聞久了並不會發膩且有些宜人後方才離開了浴房。
她身上的這件衣衫亦是出自金鶯那雙巧手。淺淡的配色,細棉的料子,寬寬鬆鬆的又不累贅,穿著甚是舒適。關鍵,還好看的緊。於是婠婠就將這衣衫當做了寢衣。
她想的是,在男神面前總是要美美噠才好。
這段日子裡鳳卿城見她一直著著這樣的衣衫,卻是以為她是出於警惕。這裝扮完全可以走出門去溜達,若是晚間遇到行刺或者急召,便就可以立即出門。且,屋裡到底還有著一個他。她這般著裝也是方便些。
浴房其實就在臥室旁,婠婠出了門卻是徑直的去了小廚房,在那裡拿了一隻青瓷的湯盅出來。
鳳卿城倚在美人榻上,一側頭便就透過窗見她捧著只青瓷湯盅,自院子的另一邊走過來。涼涼的夜風吹過,將她身上的衣衫撫出一道慵懶的飄逸。她那一頭長長的墨髮流水樣的垂在身後,風來時便微微的揚起幾縷來。有一縷被吹過了肩頭,輕揚而起又擦著她的臉頰落下來。
鳳卿城忽然就覺得,這樣的衣衫並不適合走出門去溜達。
婠婠注意到他正看她,便就先走到窗邊來,開啟了湯盅用置在盅內的勺子舀起一勺湯水來,隔著窗子喂到他的嘴邊。
湯盅內放的是桃漿。
此時早就已經過了桃杏的季節,這些桃漿都是才入夏時煮制的。分裝成小罐後以硝石製成結實的冰塊。待食用時再自冰庫中取出。
這盅桃漿是婠婠泡浴前吩咐鍋鏟取出來的。鍋鏟將這湯盅隔了溫水解凍,但這時間還短著,桃漿裡依舊還有著些未曾化盡的冰塊。
鳳卿城就著婠婠的手喝了兩勺桃漿,說道:“這時節外面涼,快些進來罷。”
婠婠又餵了鳳卿城一口,方才將那湯盅遞給了鳳卿城,“秋日裡燥的很,這幾天羊肉吃的也多些。恆之把這個喝了罷。”
待鳳卿城接穩了湯盅,婠婠這才折身走到屋門處進了來。
制桃漿時用的桃子是硃砂紅桃,煮出來的顏色泛著淡淡的紅緋。煮制的時候放了冰糖和些許的桃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