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延聖帝的心塞中,淑妃開始繪聲繪色的描述起今日的賞花宴。在她的描述中,延聖帝面上的笑意漸漸的發自真心起來。
兩人說了好一陣子的話,淑妃瞅著延聖帝用了自己帶來的桂花羹,便就起身來告了退。
淑妃走後不久,一個小內侍在外求見。
這小內侍進來後跪伏在地上,簡短的向延聖帝表述了今日賞花宴的情形。同一場賞花宴,他說的卻是與淑妃說的不盡相同。倒不是有誰說了謊,而是他們的敘述角度不同。
淑妃的重點全在她如何如何開心,今日的賞花宴如何如何有趣之上。而這小內侍的表述重點卻是幾位王妃、重臣夫人都與什麼人、做了如何的交流。
自然,天門總捕與秦王妃獨處了片刻,說了幾句話的事情,他也如實的報了。
延聖帝聽罷了小內侍的稟報,獨獨的挑出這一條來詢問道:“可聽清了明總捕與秦王妃說了什麼?”
小內侍稟道:“小的離得遠些,只隱約聽到明總捕說什麼‘美人兒’‘恆之’。聽起來語氣似乎並不愉快,之後明總捕的臉色也變得不怎麼好。”
延聖帝追問道:“還有什麼?”
小內侍道:“秦王妃與明大人只說了幾句話,多是秦王妃在說。王妃的聲音小些,實在聽得不清楚。模模糊糊的聽著好似是說了‘怪異’‘表弟’。”
延聖帝把玩著案頭鎮紙,許久之後才抬起手來揮了揮。那小內侍便就悄然的退了下去。
延聖帝反反覆覆的在心間聯絡著“美人兒”“恆之”“怪異”“表弟”這四個詞彙。
秦王妃所說的表弟應當是指的鳳卿城。
美人、鳳卿城、怪異。
這三樣組合一起有著各種的可能,卻左右的繞不出家務事去。就只說了幾句話,又是那種公開的場合,可以確定與結黨無關。
延聖帝的心放鬆了些,也就開始有心思從這三樣關鍵詞上咀嚼出別的一些東西來。先前他詢問秦王妃,阿婠同恆之相處的如何。得到的答案是“兩個人好的很”。
今日阿婠在與秦王妃說了有關美人、鳳卿城、怪異的幾句話後,便就不愉快起來。這怎麼看怎麼都疑似是阿婠在因為鳳卿城而不愉快。
依照阿婠那性子,她會不愉快那就說明事情是往心裡去了,即是往心裡去了豈不是就是說明她是在意的。
延聖帝越是思量便越是覺得秦王妃先前回答的那句“兩個人好的很”是可信的。秦王妃一向表現的也不是多麼的會討喜,想來也不太可能因為這婚事是他賜下的,而故意說那兩人相處的好。
初秋的風從開啟的殿門處吹進來,叫延聖帝感到了幾分獨屬秋日的爽朗。
他在殿中來回的踱了步,仔仔細細的將那件一直糾結於心的事情想了一遍。確認了預想的決定是最佳的後,方才喚過許內侍道:“叫知制誥擬旨,召調阿風回京。還有,叫阿婠將阿風這些年的卷宗統統拿來。”
許內侍應聲向外退去,才退了幾步又被延聖帝喚住了。
延聖帝略一猶豫,道:“不,不叫阿婠。叫......”
叫誰呢?天門那兩個副總捕早就站好的從龍的隊伍,一左一右的一個聽命於楚王,一個串通著晉王。這金吾衛上將軍的位置,可是被楚王和晉王盯了許久的,哪個都想安插自己的人進去。
如今他在這節骨眼上調展笑風的卷宗,那是個傻子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在人回京之前,此事暫時不能叫那兩個人知曉。否則一人伸一隻手出來,也足夠將這事情攪的混亂難順。
延聖帝想了想,既然人都要召調回京,那阿婠遲早還要知道的。趁著此時測一測阿婠的反應也是好。
延聖帝迅速的下了決定,“還是叫阿婠來,密令,馬上!召調阿風的旨意也改做秘旨。”
一切都要暗中進行,如此才能快刀斬亂麻的瞭解這場爭鬥,省去那許多的麻煩。更能夠叫那兩個自以為是的兒子明白一下,什麼叫做雷霆一樣的打擊。
想到打擊,延聖帝心中隱隱有所動,卻又終究慢慢的按壓下去。
在他種種重重的思慮間,許內侍已然將他的兩道旨意傳達了下去。
婠婠接到這道秘諭時,她正打算寫了密摺呈遞然後就回家去用暮食。此刻的無名樓中就只有她一人,行起事來也就方便保密的很。
所有的卷宗資料都很有規律,婠婠依照展笑風的現任職位很快就拿齊了他的卷宗。粗略的翻過確定無誤後,她起身來捧著卷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