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回到家後發現明二爺還沒有睡,正趁著月色在院中炮製藥材。
明二爺這藥配的十分講究。有些藥材要用舊年梅花上採集下的雪水浸泡,有些需要用上好的羊脂白來杵碎有些則就需要在月光下進行炮製。
婠婠睡不著便也就搬了個小板凳來杵藥。一面杵一面嚮明二爺打聽了金十三的事情。
說起來金十三算是金家的一個異數。金家子弟個個輕功高明,武功雖有良莠之分,最低的卻也是能躋身三流高手的行列。金十三卻是個廢柴,莫說風媒最為依仗的輕功,就是最基礎的金家腿法他也練就不成。
武不成,他便加倍奮發的磨練手中那支筆桿。然而他付出高於常人數十倍的努力,結果也只是勉強達到一般金家子弟的水平罷了。
偏偏他又是金家嫡系的長子。
處境已是尷尬至此。金老爺子甚至沒有向對待其他嫡系子弟一樣,在他弱冠之時給他起出名、字、號來。他仍與尋常的家族子弟一樣,按照長序用著十三這個名。
處理好這些藥材,明二爺回到屋中拿了兩盒新制的傷藥給婠婠。
治外傷的藥粉,調內傷的丸子各自盛放在盒中散著藥香味。
婠婠不是前主,自她入駐這具身體來除了試圖下廚被菜刀劃破過手指外還未曾受過什麼傷。這藥她多半是用不上的。但是二爺出品必屬於精品,可遇不可求的那種。若非明二爺這種性子,說是萬金難求也不為過。
更何況這藥對於婠婠來說還別有一種意義。這是來自明二爺的關心。
婠婠分外珍惜的將這兩盒藥藏到箱籠底。想了想,又拿出來小心的從中分出一小部分倒進小瓷瓶裡,再將那精緻小巧的瓷瓶放進隨身的荷包中。復將那兩隻盒子藏回箱籠。
一夜夢境紛雜。
到第二日清晨婠婠到天門的第一件事便是翻查那金吾衛上將軍昨夜狩獵的記錄。
原來鳳卿城昨夜是去了的,只是在夜狩中遇上一個被毒蛇咬傷的老者。那老者乃是鳳淵當年的親兵,因無親眷故一直安身在鳳家的莊子上。
那地方距鳳家的莊子不遠,鳳卿城便送那老者回莊子上救治,故才沒有跟回來。
婠婠解了心中疑惑,一口氣喝下一大碗香茶。坐了片刻後,忽然覺得這種行為稍稍有些變態。
可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手腳行動。對於她家男神的一切,她都想要知道。
八位名捕都還在忙著例巡,多半不在京都。只有左右兩位副總捕和乾坤二捕會到無名樓中來歸類處置那些雪片樣飛來的訊息。
偌大的無名樓中甚有些清冷。
託前主的福。婠婠這個總捕做的簡直不要太舒服。延聖帝無有吩咐時,婠婠的上值日常就是:喝茶水、嗑瓜子、聽小捕快們八卦,當然還少不了遙望習武場,欣賞那些行走的荷爾蒙小哥哥們。
這樣的日子過再久婠婠也不會覺得無聊賴。只是大半名捕出京,看著左右兩位副總捕與兩位名捕四個人承擔著十個人的工量,好似陀螺樣轉個不停。婠婠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於是翻查完資訊後,她便自然而然的將那份資訊歸類好。而後又拿起了另外一份開始處理。
她這樣的舉動立即引來關千山的側目。江少廷倒是大大方方的向婠婠一笑,轉回頭他卻垂下了眼瞼,將情緒藏入到眼睫投下的陰影之中。
旁人是個什麼反應婠婠是一點也沒關注到。她如常的看著時辰寫好密摺,然後如常的下值回家。
才進家門屁股還未坐穩,金十三便就到了。
他的書童白鷺是個細白麵皮,長眉細眼的少年。行止間透著股合宜的機靈,頗有幾分八面玲瓏之氣。
金十三並無意多留,嚮明二爺問過安好又閒話幾句後便就告辭離去。
婠婠親自送他到門前。
看著金十三登上馬車,婠婠往臺階下又送了兩步。腰間懸著的幾個荷包在裙襬間滾動來去,隔著幾層布料輕輕的敲上她的腿。
心中靈光一閃,婠婠忽然就問道:“能否幫我帶些藥去華山”
金十三聽她發問,挪動著圓碩的身軀下了馬車,這才回答道:“自是可以。帶去之後如何處置”
婠婠道:“自然是賣給那些論劍之人。”
金十三聞言一雙圓眼登時瞪大,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很不確定的問道:“你說什麼”
只聽婠婠口齒清晰的重複道:“賣給那些論劍的江湖客。既然是以武論劍,總是避免不了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