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滿滿都是欣然的婠婠想著眼前的老人是鳳卿城嫡親的祖母,是這世上與他親緣最近的人,面上便就不自覺的揚起一個乖巧的笑容來,口中應道:“噯,祖母有何吩咐”
乖巧
這兇名赫赫、素有夜叉之稱的總捕大人面上竟會出現乖巧這種表情。
太夫人疑心自己老眼昏花,很是努力的再看了一眼。只見婠婠一副小媳婦模樣的跟在鳳卿城身邊,頰邊的兩顆酒窩裡盛著的的的確確就是乖巧。怎麼看怎麼都覺得討喜可愛。
這叫太夫人很是不適應。當年因著婠婠將鳳卿城胖揍一頓還丟下樓去的事情,她與她直接間接的起了幾次衝突。當時這位冷眼握刀的漠然模樣與眼前的小媳婦兒恍惚不是同一個人。
變化巨大得不止是模樣而已。
太夫人張了張口,什麼聲音也沒發出便閉上了。再張了張口,又閉上了。竟然破天荒的忘記了自己方才想要走的套路。
鳳卿城此刻已經攜著婠婠循禮問安奉茶。雖然昨日裡行過了拜認諸親尊長的禮儀,但那時婠婠頭上罩了個大紅蓋頭,禮儀行起來又只是重著形式。故而新婚第二日的問安奉茶才是新嫁娘真正意義上的拜認諸親。
當先拜的自然是輩分最高的太夫人。
尚還處在不適應中太夫人渾渾噩噩的喝了兩盞茶,送出了兩封大紅包外帶一對充見面禮的赤金點翠麒麟掛飾。由頭至尾都想不起預定套路的太夫人只吐出了兩聲“好孩子”。
不適應的不止是太夫人一個。旁邊坐著的妯娌三人也是都疑心自己花了眼或是尚還夢中。
預先想好套路的也不止太夫人一個,還有一個襄和縣主。
此刻的襄和縣主倒是沒有忘記自己想要走的是個什麼套路,只是那套路明顯不適合應對眼前的狀況。於是除了笑吟吟的連聲道“好”,她也是再無旁話可說。
襄和縣主送的見面禮是兩支金絲八寶攢珠釵。她眉眼溫然的笑著,就像是一位母親為自己的女兒插釵般將那髮釵插到了婠婠的頭上。
婠婠表現的就像是位尋常新婦,微微的矮下身方便襄和縣主將髮釵插上。而後還福身道了聲:“多謝母親。”
眼前的新婦生的並不似個鐵塔,脾性也不像個夜叉。襄和縣主緊繃的心絃微微放鬆下來,這才重新找到了臺詞,“好孩子,若是這臭小子膽敢欺負你,只管同母親來說。母親來收拾他。”
鳳卿城略有些委屈的向襄和縣主道:“母親真是說笑。恆之哪裡敢”
孟氏即刻笑起來,“這滿京都的人誰不知道大嫂最是寶貝恆之,如今竟是放下這話來。只是不知道這話裡幾分真假。有一日新媳婦真的將狀告到跟前來,看大嫂的手能不能下的去。”
語罷了,屋子裡一片的笑聲響起。
若不是鳳卿城早將自己在府中的處境告知了婠婠,婠婠當真會以為眼前這眉眼溫然的婦人是極疼愛鳳卿城的,而鳳卿城也是當真的依賴於她。
眼前的和樂融融,掀起皮來瞧,內裡的真相卻是那樣刺人。她家男神生活在這種環境中,想必心中是會覺得冷的罷。
想到此處,婠婠忽然熱血起來。所以,她得要努力發光發熱,溫暖男神才是。
心中暗暗的下了決心,給自己重新定位了任務的婠婠將思緒拉回到眼前。那看起來價值不菲的對釵已經安然的待在自己頭上,她便不再關注這演技已然出神入化的縣主,轉將目光移向了孟氏。
襄和縣主在一旁說道:“那是你二嬸孃,慣愛說笑的。”
孟氏的笑聲尚還在揚著,見婠婠看過來便起身說道:“都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今日可真真的是應了這句話。咱們大郎媳婦明明生的嬌俏可人的。”
說話間,她走到近前來好不親熱的拉起了婠婠的手。在感受到指尖的觸感之前,嘴裡的話已經順著慣性,流水樣的繼續湧了出去,“看看這雙手,可。”
她原是想誇讚婠婠的手生的細嫩柔滑,好似羊脂水蔥一般。可此刻那層薄繭帶來粗糙的觸感已經鮮明無比的傳入到她的大腦。孟氏幾乎要懷疑婠婠的手心裡藏了一層細砂紙。
一向話句流暢,妙語似連珠的孟氏破天荒的卡了殼子。她的嘴巴張了幾張,在尷尬的幾息停頓後終於憋出一句,“可、可見勤奮。”
話音落下,一直靜坐在一旁的白氏忽然“噗嗤”一聲笑出來。
太夫人當即將目光投了過去。
白氏立刻肅容,將身體扳的直直的。除了抑不住微微發著顫的肩膀外,看去也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