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醜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水,他倒不是害怕,而是忐忑不安。
他總覺得事情太順利了,順利的有些詭異不正常。
他嚥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看向顧北梟:“主子,屬下心裡很是不安。屬下到現在都記得,嘉陽公主跳下懸崖時的笑容……屬下一直都沒想明白,她為何要主動跳下懸崖?”
“這根本就不合理!”
當時那個場景,嘉陽公主沒道理自己主動往懸崖下跳。
他翻來覆去的都想不通,嘉陽公主為何要那樣做。
她不是傻子,她為何要自己主動找死?
顧北梟忍不住嗤笑一聲,他眼底滿是不屑,全然不將顧若翾放在眼裡。
“還能是為何?那自然是她要利用自己的死,想要讓父皇嚴懲本皇子啊。如今,如她所願,本皇子被父皇打入了天牢……可她一定想不到,父皇只是褫奪了本皇子的王位,其餘的一切全都照舊。”
“父皇他一心要保本皇子,即使太子想要置本皇子於死地又如何?父皇還不是頂住了一切壓力,只褫奪本皇子的王位?”
“嘉陽可真是愚蠢,即使豁出了自己的命,都沒能將本皇子給置於死地。她若泉下有知,現在收到了訊息,估計都會氣得詐屍吧?”
可惜,他是看不到那樣精彩的場景了,要不然,他高低得看一看顧若翾那個賤人崩潰氣瘋了的模樣。
但他也不想和一個死人繼續計較,實在是沒意思。
顧北梟不想再提已經死了的人,他抬手點了點李醜的腦門。
“這幾日,事情太多,你可能是太過緊繃了。我們再在這天牢,耐心等個幾日……瞧著吧,本皇子要不了多久就能出去。”
“給本皇子開心點,別垮著這個喪氣臉,本皇子好好的心情,你可別影響本皇子。”
李醜低下頭,唯唯諾諾地應是。
他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
他還沒從地上站起來,突然聽到外面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一眾獄卒拖著一個渾身是血,臉龐都血肉模糊的人走了過來。
離得近了,李醜一眼就認出了那人的身份。
他的腦袋嗡的一聲響,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蕭御,主子這人是蕭御,他怎麼也被抓進來了,不應該啊。”
顧北梟的臉色一沉,他眼底滿是震驚:“不可能。”
他疾步走到了牢房門口,一眼就看見蕭御被人拖著,渾身鮮血淋漓,那被剝了皮的臉龐還是能依稀可見他的模樣。
他腿腳軟軟的耷拉著,被獄卒拖著走,身上流淌的血……淅淅瀝瀝地流了一地。
顧北梟的身子一僵,他抓著鐵柵欄,低聲吼道:“蕭御,你怎麼也進來了?”
“你這是怎麼了?”
蕭御本來昏昏欲睡,整個人幾乎陷入了昏迷。
可他的意識在聽到顧北梟的聲音,就猛然驚醒了過來。
他吃力地睜開眼皮,一扭頭就看見牢房裡的顧北梟。
他的眼睛驀然一紅:“王爺……”
“屬下,屬下將事情搞砸了。嘉陽公主和慕今安他們……他們沒死,他們平安活了下來。”
顧北梟眼底滿是驚愕,他幾乎不敢相信蕭御說的這件事。
他的腦袋被這個訊息衝擊得轟隆隆作響,像是被驚雷給劈開了般。
“不,不可能。”
蕭御眼底滿是慘淡的光,他悽楚一笑:“王爺,我們輸了,輸的慘敗。”
“我現在已經成了一個廢人。慕今安挑斷了我的手腳筋脈……我已然武功盡失。”
顧北梟的臉色難看至極。
他無論如何都不肯接受現實。
“不……不,不是這樣的。本皇子的計劃天衣無縫,怎麼可能會失敗呢?”
“一定是哪裡出了偏差,但……問題不大,本皇子與阿勉通個信,應該還能力挽狂瀾。”
他連忙轉身翻箱倒櫃,找出他藏起來的文房四寶。
他讓李醜研墨。
他將白紙鋪在桌子上,握著毛筆開始斟酌用詞……他的手顫抖得很厲害,毛筆沾了墨水,一點點地滴落下來,暈黑了大半紙張。
他恍恍惚惚中寫下秦勉二字。
就在這時,林奎拿著一隻染血的玉佩走了過來。
他看向顧北梟在信紙上寫下的名字,忍不住嗤笑一聲。
他當即便將玉佩,丟入了牢房內:“大皇子不必再給秦公子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