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讓人直接提了一桶冷水,衝著吳老爺子的腦袋兜頭潑下。
吳老爺子嗷鳴一聲,倒吸一口冷氣驚醒過來。
他揪著袖子,擦了把臉上的水漬,從地上爬起來匍匐在顧若翾的腳下。
“老臣,願意遵從公主的吩咐……”
“老臣自知吳家在劫難逃,只求公主能給吳家留下最後一絲血脈。”
顧若翾抬頭看向漸漸昏暗下來的天際:“希望本宮表姐的兒子,能夠被找到吧。那應該就是你們吳家最後的一系血脈了。”
吳老爺子的身子猛然一震。
他心內惶惶,頓時泣不成聲起來。
“其實……其實我一開始不知道承潤換了嫡子嫡女的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了這件事……我立刻就派人去找了,去查了。可是……杳無音訊,什麼都沒找到。”
“都是我的錯,是我縱容承潤那混賬,一步步做下這種荒唐的事情。我當初就不該縱容他養著周婉晴,我早就該將那個禍水給殺了。周婉晴死了,或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可惜,他再如何悔恨,都挽救不了任何的人或事。
人只有走到最後一步,撞了南牆,才能知道自己之前走的路,到底是對還是錯。
吳承潤以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幸福,自己的真愛。
吳老爺子也以為得到了護國公府的便利,就能擺脫護國公的影響,從而在護國公面前能夠挺起胸膛,揚眉吐氣了。
他們的弱點,最在意的地方,被人加以利用誘惑。
他們一直都認為,他們自己選的路才是最正確的。
殊不知,真到了死亡這一刻,他們才會體會到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韓容霜緊趕慢趕衝入了衙門關押韓容麗的牢房。
她紅著眼睛闖進去,緊緊地抱住了臉色泛白,脖子上有一道輕微痕跡的韓容麗。
“大姐,你怎麼能這樣想不開自殺呢?”
“你死了,你讓父親母親,還有祖父他們怎麼辦?難道你想讓他們白髮人送黑髮人嗎?”
韓容麗眼底的沉寂,不由得泛起了一絲漣漪。
她很是愧疚地輕輕拍著韓容霜的肩膀,她沙啞著聲音道:“霜兒,請原諒我的懦弱與逃避。”
“我……我也是沒有法子。”
“我有不得已得苦衷。”
韓容霜眼底滿是困惑,她忍不住哽咽哭道:“你有什麼苦衷?大姐,你心裡到底瞞了我們什麼事,我求你說出來好不好?我們一起想法子……我們一起面對。”
“公主表姐她是公主,她有一些權柄,她一定可以幫到你的。”
“她現在建立了慈善堂,就是為了幫扶我們女子的。你就給我們一點點信任好不好?我們可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該同舟共濟,患難與共的。”
韓容麗原本枯萎的眼眶,當即便落下一顆顆的淚珠。
她低垂著眼簾,心裡滿是掙扎猶豫。
她不確定這衙門裡有沒有吳家的人。
吳承潤說了,如果她將此事告知旁人,她的兒子就會立刻沒命。
她不敢說出來。
她怕因為她一時的衝動說了,她那苦命的兒子就會死了。
吳承潤害得她好苦,他換走了她的一雙兒女,這些年她都是替被人養著孩子。
而她自己的孩子,死的死,在外面流浪地流浪。
韓容麗思及此,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嗚嗚……”
複雜痛苦的情緒,像是無數雙大手,幾乎快要將她的整顆心都給撕碎了。
她到底該怎麼辦啊?
她也不想死啊。
可她不死,她兒子就活不成了。
吳承潤說……如果天亮之前,看不到她的屍體,那麼他就會讓她看見那個孩子的屍體。
韓容麗只覺得窒息無比,不行。
時間快到了,她不能再拖延下去。
她必須要死。
韓容麗暗暗咬牙,她狠心推開韓容霜,拔下她鬢髮上插著的簪子,狠狠地往自己的咽喉扎去。
韓容霜幾乎都驚呆了,她連忙伸手去擋。
尖銳的簪子,直接貫穿了她的手掌。
韓容麗一驚,連忙鬆了手。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韓容霜:“霜兒,你瘋了,誰讓你用手擋著的。”
“我想死……你就讓我去死,你攔我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