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定是有更多。
李常笑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從一個吃藥都得醫生來三令五申的小子,變成現在這個閉著眼就能配藥的醫者。
難道是安兒當初的時候麼?
心念至此,各中的細節其實記得並不完全,過往的片段也變得有些模糊。
李常笑只能依稀記得面孔,還有這麼一個人。
至於許多點滴的片段,直到今日,李常笑方才知曉,自己其實已經記得不太真切了。
他的突然沉默,讓劉娥莫名有些擔憂。
她小心翼翼喊了句:“師父,在想什麼呢?”
李常笑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個方向的笑容,搖了搖頭:“不過是想起當年我家閨女,些許往事,不提也罷。”
一向喜歡刨根問底的劉娥,今日卻出奇地沒有追問。
她難得從師父的眼中看到一絲情緒的波動,劉娥閱人無數,知道這是憂傷。
於是她連忙轉過話題,忽然指了指懷中的胎兒,臉上洋溢著母愛的光輝:“師父,你說仁兒要是出世了,他可會是讓人操心的性子。”
“仁兒?”李常笑面露驚訝:“小世子的名字已經定下。”
“嗯。”劉娥點點頭,解釋道:“前些日子陛下清醒時,給孩子賜的名字,另有金牌一塊。說‘仁’之一字乃太祖臨終手書,是對這天下的寄寓。”
“仁兒作為太祖的孫子,惟願這一字可保其平安。”
李常笑聽完點頭,贊成道:“名字取得好,不過這孩子能否成為仁厚之人,卻是需要你多費心。”
“那是當然。”劉娥鄭重點頭,伸手輕撫腹上,溫柔一笑:“我會將師父當年教我的,一併教給仁兒,讓他成為一個心懷天下的仁者。”
有過劉娥這一番話,李常笑總算是放心了下來。
劉娥自己就是從苦日子中過來的,自然清楚世道下日子的艱澀與困苦,有她的照看,這趙仁即便不能成為有大才之人,最次也能成為一位包容天下的仁者。
……
一個月後。
壽王的長子誕下,取名“趙仁”。
巧合的是,趙仁誕下的同日,已經昏迷近月的端拱帝竟甦醒過來。
他趁著清醒的時分,先是將壽王母子接到宮中,親眼見到這個侄兒之後,又是下旨冊封趙真為“皇太弟”。
至此,大宋的朝堂走向總算有了眉目。
即便天子駕崩,大宋有了受過正式冊封的儲君,不至於陷入無止無休的紛亂,對天下萬民而言是一件好事。
……
薊州戰場。
隨著遼軍北營的敗退,尤其是韓匡嗣的身死,遼國的局勢陷入動盪之中。
這直接影響到原本遼軍佔上風的南營大軍。
密州、武州沿線的宋軍不斷加入戰場,很快將丟失的城池收復,令得遼軍的圖謀再次落空。
恰逢遼國太后駕崩的訊息傳來,戰爭進行到這一步,其實已經接近了尾聲。
軍營之中。
楊昭與金花郡主二人比試過後,打得難捨難分,最終雙雙躺在一片草地上。
經過這數月的相處,彼此的關係熟絡不少,甚至楊昭還從金花郡主身上,學到了不少陌刀的招式,正好可以用來補全楊家的刀法。
其餘楊家兄弟早就在楊大郎的知會下,瞭解到事情的經過,知道面前這女子是未來的弟妹,紛紛主動給他們創造空間。
李金花作為當事人,自然也清楚這事,否則也不會特意關注到楊昭。
她不過是好奇,大宋天子究竟給自己選了一個什麼樣的夫婿。
唯有楊昭,他自己仍被矇在鼓裡。
但是能有這樣一位武功不相上下的異性兄弟,而且打架還平分秋色,似乎還不錯。
楊昭正美滋滋想著,心說有機會定要讓壽王妃與這位金花姑娘見一面,最好還能比試一番,看看是誰的武藝比較厲害。
李金花摘下頭盔,烏黑的長髮披散,顯得溼漉漉的,露出一張煦色韶光的臉孔。
螓首蛾眉,杏臉桃腮。
這樣的相貌,誰也無法將其與一位殺伐果斷的女子聯想到一起。
李金花抿嘴一笑,呼喚道:“楊昭。”
“怎麼了?”楊昭滿臉疑惑,轉過頭來,對上這張精緻的臉孔,表情不見絲毫變化。
李金花暗啐了一句“呆子”,沒好氣道:“我怎麼就瞎了眼,偏生看上你這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