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公說的好像不是這個女真。
他暗暗將其記在心裡,準備好好考察一番。
……
福寧宮中。
劉娥例行替趙真擦拭過身子,跪坐在他榻前,兩手握著趙真的手臂,像是自言自語一樣,將今日朝堂發生的事情說出。
宮中很安靜,只有劉娥清晰的吐字聲,以及一道並不均勻的呼吸。
劉娥每說一個字之後,床榻上趙真都會下意識動作,讓劉娥知道他有在聽。
他們這三年來時常如此,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垂簾聽政了。
劉娥得到趙真的全力支援,可以光明正大對朝廷之事指手畫腳,肆意地展露自己的本性,但她的心情不見得有多好。
她這一輩子活得已經足夠精彩了。
幼時捱過餓,而且還跟著李常笑遊歷過亂世的天下。
好不容易等到天下安定,她當過將門的女兒,也像文臣子女一樣學過宮廷禮儀。
甚至,世人難以遇見一次的海船,劉娥也坐過不知道多少次。
她這一輩子再無別的追求,如果可以的話,劉娥只想和前朝的高宗武皇后一樣,當一個可以被寫進話本里的人物。
劉娥羨慕武照的一切,她溫暖的家庭,她那位傳說中的佛祖師尊,她膝下的兒孫個個有好名聲……
唯獨死丈夫這一點,劉娥一點都不羨慕。
她只想要趙真好好的,不僅活的時候好好的,駕崩之後也要好好的。
……
半晌,當劉娥對著趙真說過之後,她靜靜跪坐在原地,兩頰的淚痕早已凝固,留下白白的淚斑。
她轉頭朝向東面,思慮漂洋過海,與前線的水師一樣,希望此戰大捷。
這樣,趙真的功名冊上就又能添上一筆了。
時光匆匆,三年過去。
鹹平二十三年,四月。
其中一艘大宋水師的海船,在駛入東瀛與高麗之間的對馬島時,消失了蹤跡。
大宋水師經過多方探查,最終在高麗的東萊縣附近,得到訊息,並且順藤摸瓜找到對馬島,發現了水師海船的殘骸。
一時間,水師中的各座山頭紛紛震怒。
這還是第一次有大宋的海船與水師葬身他們之手。
以錢寅,柳三變為代表的水師將領請命,請求朝廷允許出兵,佔領對馬島。
趙真經過這段時間的蹉跎,早已不省人事,於是國朝的大部分政事交由劉娥與太子趙仁代理。
她打小被李常笑帶著,舞刀弄槍樣樣精通,而且還是天波楊府的義女,自然脾氣火爆得一塌糊塗。
劉娥大手一揮,提著硃筆批過。
趙仁很早就開始關注水師,對水師的每一艘海船,每一位士卒早已視作禁臠。
如今竟然有人敢對水師下殺手,此舉同樣將趙仁激怒了。
天家母子的憤怒蔓延到朝堂,呂坦夫與王孝先作為文臣,本來是不該提倡武事的,不過他們再三權衡,最終還是選擇支援。
於是,在朝堂內外一致贊同的情況下,鎮海水師的十餘艘主力戰船出動,連同附屬船隻上百,調動了水師六成以上精銳。
這是大宋開國以來,水師在對外作戰呼叫的最大規模的兵力!
吳國公錢虎更是親臨錢塘,目送兩浙離開的水師。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對馬島的戰爭勝利肯定是毋庸置疑,水師將領的野心不止如此,他們還打算清剿沿線的海島,作為水師轉變成海軍的一次過渡。
如果可以,他們還希望可以到夏洲,親眼看看這個大宋的海外國土。
……
大宋的浩大聲勢席捲,很快迎來了東瀛使者與高麗使者的不滿,當庭對大宋君臣抗議。
趙仁的脾氣本來就不錯,而且他作為一國儲君,不會輕易動怒。
但劉娥一介女流,又有著趙真的威望加持,她做事可就沒有這麼多顧忌了。
劉娥直接當著兩位使臣的面,傳令景州和薊州的邊將,要他們夥同女真人一起出兵,要幫助新羅的子孫光復新羅。
這女真乃是遼國東面的一支部族,民風強悍,素來被遼國忌憚。
大宋暗中扶持女真,作為挑起遼國內部爭端的一根攪屎棍。
不過這攪屎棍是橫在遼國與高麗之間,既可以讓遼國君臣惶恐,自然也能讓高麗過得不痛快!
旨意下達,高麗使者當堂告饒,並且表示願意讓高麗王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