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亦是感慨了起來。
尤其是李常笑擅於察言觀色,只一眼就看出了賀季真此刻的狀態。
他嘆了口氣:“剛才那一碗酒,少說折了賀大人一日的壽數。他要是再喝下去,恐怕這半月之內就會來了大限。”
開元帝與賀季真君臣二十餘載,對這個老臣子的習性也算了解。
他不無遺憾道:“這是賀卿家的決定,旁人動搖不得,那就如他所願吧。”
……
七日之後。
賀季真病逝家中,開元帝贈禮部尚書。
當日的杏花樓之宴,最終也隨著賀季真的離世而成了絕唱。
興許日後,這杏花樓仍然會有詩人云集,也會有比賀季真更負盛名的詩人湧現。
可屬於永徽朝的餘暉,終究是在漫漫長河之中落幕了。
……
轉眼間,又是七年過去。
開元三十二年,夏。
涼州都督高芝擊破石國,俘虜了石國的國君。
殘餘的石國臣子向西面逃竄,與大食帝國聯絡,相約挑動諸胡對安西四鎮劫掠。
與此同時,吐蕃族中發生了內亂。
原本篤信東來大師的贊普被殺,新上任的贊普夥同當年東讚的子孫,將朝中的反對之人盡數誅殺,取得了吐蕃的大權。
贊普一面下令出兵,夥同北面的大食與諸胡,對安西四鎮形成合圍之勢。
他們誓要將這座大唐西面的銅牆鐵壁給摧垮,親手終結如日中天的大唐國運。
……
邊關接連告急。
開元帝當即指揮,以折衝府集結士卒,興兵二十萬馳援安西都護府。
原本西域各個搖擺不定的屬國,也在大唐使者的最後通牒之下,出了一支軍隊加入到與大食聯軍的混戰中。
兩個古今難見的東西帝國,終於在有生之年,產生了激烈的碰撞。
杏花樓
李常笑與開元帝趕到時,裡面早已是人滿為患了。
打扮各異的名士手捧著酒杯,與投緣之人敬酒攀談,耳邊傳來絲竹的絃音,讓人不由沉醉。
一個袒胸露乳的名士,能夠隨意地與一位穿著考究的文士攀談。
還有幾位明顯是大唐宗室的成員,同樣在今天這場合之下,放浪形骸,飲酒作樂。
開元帝與李常笑尋了樓上的一個靜處坐下。
二人雖說不討厭這樣的場合,但想讓他們也不顧形象參與到酒池肉林中,這似乎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
“孤舟微月對楓林,”一箇中年模樣的官員信步而來,搖頭晃腦:“分付鳴箏與客心。”
開元帝認得這人,大笑道:“這是王少伯,當年北上賦詩,回長安應進士及第,又應博學宏詞科登第,也算是我大唐難得的人傑了。”
李常笑點點頭:“還有一位王季陵,他們二人的詩詞,至今邊關仍在唱誦。”
正當二人說話之際,杜子美與李太白聯袂而來。
見到李常笑的時候還好,可他們看到對面的開元帝,神情頓時不淡定了。
哪怕以李太白的心境,一時間也愣在原地,不知道說什麼。
開元帝笑著緩解了尷尬氣氛,滿臉正色:“今天是你的日子,朕不摻和,只靜靜看著。賀老狀元是朝廷的肱骨,李太白,你務必要好生招待!”
李太白一聽,頓時有種臨危受命的感覺。
他挺直了腰板:“太白明白了!”
“好了,你先去,朕自己看看。”開元帝說著站起來,又看向李常笑,詢問道:“大師父可要與朕一併?”
李常笑很給面子:“同往,同往。咱們今天可要好生批判一番!”
……
酒樓的另一邊。
幾位文士自己拉著二胡,放聲高歌。
張伯高趁著酒意,整個人喝得醉醺醺的,站在一條懸空的橫杆上行走,左右並沒有任何支撐物。
酒樓的小廝早就等在
“張大人,小心一些!!”
張伯高對這些卻充耳不聞,他直接坐在橫杆的中央,拿起酒葫蘆往嘴裡灌。
“須倩東風吹散雨,明朝卻待入華園。”
“咱們繼續喝酒,繼續喝酒!!”
與張伯高相熟之人知道他的性子一貫是如此,倒也沒有干涉的意思。
正所謂人生當及時行樂,活著的時候都不痛快,難道是要留著等死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