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女莞爾一笑:“郎君,妾身也是。”
“尤其是那位精通音律的李先生,不僅吹笛的水準遠超過妾身,甚至還在教坊司的幾位善才之上,當真是稀罕至極。”
白不易聞言微微坐起,感慨道:“李先生學究天人,透知萬物。你可知,今年的狀元郎,以及永州司馬,他們都是李先生叫出來的。不過他竟然精通音律與詩文,此事我也是今日才知曉。”
琵琶女腦袋一歪,靠在白不易的肩上,面露幾分悵然:“郎君,你說妾身若是沒遇上你,當會如何。”
聞言,白不易故意蹙眉,開口道:“居娘你秀色雙絕,肯定會惹人垂涎的。郎君我又作了一首短句,可想聽聽。”
“郎君請說。”琵琶女面露激動。
白不易沒有賣關子,摟著美人入懷,欣然大笑道:“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鈿頭銀篦擊節碎,血色羅裙翻酒汙。”
琵琶女一聽,嬌俏的臉蛋立即羞紅了起來,將腦袋埋在白不易的懷裡。
“多謝郎君。”
“居娘,如果郎君承認,這詩是從夢中所得的,不知你可會怪我。”
白不易抱著美人,嗅到鼻尖傳來的馨香,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聞言,琵琶女抬起頭,沒有說什麼。
她默默將側臉頰貼在白不易的胸口處,素手將人給抱住,當真是演繹了何謂“小鳥依人”。
感受到懷中傳來的溫熱,白不易這才有了一種活過來的感覺。
他低聲一笑,大手再度將人摟住。
這世事的真假早已不重要了,至少此時的白不易,心情很愉悅,這就足夠了。
……
琵琶女察覺到白不易的變化,她美眸緊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她想要告訴白不易,自己其實也做了一場不真切的夢。
她夢到自己人老珠黃,嫁作商人婦,最終又被淪為棄婦。
同一片月光下,兩個失意之人相遇,各自泣不成聲。
李常笑的小舟親至,算是補上了這殘缺的西面。
他手握古笛,居於船頭,面朝白不易身後艙室中的琵琶女,開口詢問。
“白娘子,可準備好了。”
回應他的是舟中傳來一道絃音。
“好!”
李常笑亦是頷首,開始吹奏這一首難得的曲子。
……
“風吹仙袂飄飄舉,猶似霓裳羽衣舞。”
“玉容寂寞淚闌干,梨花一枝春帶雨。”
兩人極有默契的選擇了《長樂歌》,趁著春江花朝秋月夜,笛聲與琵琶和鳴。
在座之人俱是閉目傾聽。
如果說琵琶從前的境界仍然只是“猶聽仙樂”,那麼今日有了李常笑笛聲的應和,是真將這詩歌的滄桑感展露無疑,讓曲子真正配得上“仙樂”二字。
君不見,潯陽江裡的萬千游魚洶湧而來,水面蕩起一層層漣漪。
它們將頭冒出,宛如弟子聆聽師尊的教誨一般,當這般奇景發生在人與萬物之間時,突然又有一種道祖在點化頑石的感覺。
幾位船老大看準時機,一把將這些魚兒給在手裡,後者的神情安詳,彷彿早已超脫了生死。
船老大們相視一笑,臉上充滿感慨。
“這魚竟然淡忘了生死,怕是真的聽到仙樂了。你我不如也歇下聽聽?”其中一人提議。
可惜,他這話沒得來其餘人的贊同。
“仙樂是仙樂,與咱們這群泥腿子可沒關係。山豬吃不了細糠,還是趁早準備魚湯,將大人的肚子伺候舒服了。”
“是極,是極!此言在理!”
……
與此同時。
李常笑與琵琶女的和鳴結束,不過他又臨時轉換了一首音律,用的正是《滁州西澗》。
琵琶女的天賦也很好,一點就透。
於是乎,二人又即興合了一曲《滁州西澗》。
“獨憐幽草澗邊生,上有黃鸝深樹鳴。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
當著正主的面改編其詩詞本就是一件很有挑戰性的事情。
如果成功還好說,若是結果不盡如意,一個不慎是會成仇家的!
只不過,從韋義博熱淚盈眶的情狀來看,這《滁州西澗》似乎也給人帶來了一種驚喜。
白不易正穿著青衫,本來覺得口乾,想要轉頭去取一杯酒來飲。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