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管家安仲,由捕快先行押解回京兆府,擇期再審。
伯夫人神智混亂,已然再難正常交流,穆青澄只好暫時作罷,率人離開平南伯府。
出了伯府大門,劉恆請示道:“穆師爺,咱們直接回衙門嗎?”
穆青澄稍加思考,道:“不,趁熱打鐵,去許御史府找世子夫人問話。”
“好。”
“你帶路。京城官邸太多,且日日都有易主的,我怕是記不精準。”
“那咱們沿街走過去,我挨個給穆師爺介紹。”
“行。”
捕快巡街,是日常公務,劉恆身為總捕頭,哪條街巷住了哪些人,哪條河道地下水通往哪條路,幾乎瞭如指掌。
許御史府座落於興慶巷口,與平南伯府相距甚遠。
看著門匾上“許宅”二字,穆青澄微不可察的擰了擰眉,她目光偏移,將四周街道的佈局陳設環顧一圈,心思有些浮動。
劉捕頭上前叩門。
穆青澄沿著府邸院牆行走,當她行至後門,看見圍牆邊角處的那塊青石板時,她緩緩滯下了步子。
“穆師爺!”
劉恆追過來,不解道:“許御史開了門,請咱們進去呢!”
穆青澄點點頭。
“穆師爺為何要來後門?是有什麼發現嗎?”劉恆近來聰明瞭不少,竟然看出了穆青澄行為反常。
穆青澄道:“我剛剛想起,我以前來過許御史府。呶,就是從這個後門進出的。”
劉恆驚訝不已,“穆師爺來此做什麼?”
“殮屍啊。”穆青澄揚起淡淡笑容,“我來京後,因為種種緣由,做了三年殮屍人。這許家,就是我攬到的第一個僱主。”
劉恆聽了,心裡頗不是滋味,“沒想到穆師爺從前的日子,過得這般辛苦。”頓了頓,他又換上慶幸的口吻,“還好,穆師爺是個有福氣的,遇上了咱們大人,現今的日子,真是頂頂好的。嗯,往後跟了大人,會更好。”
“嗯?”前面聽著還行,但最後一句,令穆青澄瞪了瞪眼,“什麼叫跟了大人?”
劉恆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鼻子,嗓音壓得極低,“穆師爺,同僚們都不瞎,你和大人呀,嘖嘖,不管你有沒有意,反正大人是墜入愛河了。”
“咳咳——”
穆青澄被嗆得好一通咳嗽,劉恆倒是機警,拔腿便跑!
見狀,她真是又無奈,又好笑,想到宋紓餘,她不禁抬手,摸了摸戴在脖子上的羊脂玉觀音。
回到正門,御史府的管家,將他們請入正廳。
許御史身著官服,坐於主位,手中端著茶盞,動作緩慢的推著茶蓋,神情倨傲,威嚴並重。
從穆青澄和劉恆邁進廳門,到立於廳中站定,許御史都只顧喝茶,沒有正眼瞧過他們二人。
“京兆府刑名師爺穆青澄、總捕劉恆,見過御史大人!”
二人周到行禮,但許御史遲遲不叫起,視他們如無物。
劉恆哪怕生氣,也不敢以下犯上,保持著躬身拱手的姿勢,一動不動。
然,穆青澄緩緩挺直脊背,嗓音淡淡道:“劉捕頭,我們是來辦案的,不是求人辦事,無須卑躬屈膝。”
劉恆一震,扭頭看了眼穆青澄,彎下的腰,也不由得打直了。
上首的許御史,“咣噹”擱下了茶碗,終於抬目看了過來,那雙經由年歲沉澱的渾濁的眸子裡,滿是輕慢和蔑視之意,“一介無知女流,竟也上得檯面,稱起了師爺,辦起了案子?”
劉恆當即惱怒,毫不客氣地說道:“御史大人,穆師爺乃京兆尹宋大人親自任命,全權執掌京師刑案!”
劉恆的心思,簡單又純粹,他是小捕頭,可以忍受貶低侮辱,但是嘲諷穆青澄,絕對不行!她可是被大人捧在心尖上的女子,被全衙上下敬重的穆師爺,怎能受此奚落?
穆青澄揚了揚眉,有些意外,又有些感動,這個大老粗啊,真是細心又仗義!
但她決計不會讓劉恆受了連累,她拿出腰牌,舉至許御史面前,不卑不亢道:“御史大人,調兵遣將認得是虎符,國策推行下達認得是玉璽,京兆府執法辦案認得是官制令牌!敢問御史大人,這案子,我一介女流,是辦得,還是辦不得?”
“牙尖嘴利!”
許御史怒極反笑,“京兆尹宋紓餘濫用女子入公門,還給瞭如此大的權利,也不怕御史臺參他一本?”
穆青澄將腰牌收回袖袋,眼神淡然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