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
太后臉上的表情迅速龜裂,雍容華貴的氣度不復存在,竟顯出幾分猙獰,“寧昌不過是無心之失,至於降封位嗎?再怎麼說,中山王也是皇帝的堂叔,是封疆的藩王!皇帝怎可因宋紓餘一句話,便寒了皇室親族的心?”
言及此處,太后鳳眸掃向下方的幾個臣子,目中深意無限,“不知諸位大臣,如何看待此事?”
“呵呵。”
宋紓餘驀地彎唇一笑,他回過身,漫不經心的道:“本官也想看看,哪位同僚打算抗旨不遵?”
支援皇帝的人,自不必說,依附於太后的大臣,說到底也是因為太后的母族宋家,可如今宋家的嫡子擺明了要同太后作對,加上這一頂足以要命的帽子扣下來,誰還敢貿然開口?
且如今看來,皇帝是不是真的忌憚宋家,宋紓餘是否失寵,難以定論,但皇帝想借機敲打中山王,剪除太后羽翼,則是再明顯不過的事兒了!
眼見臣子們陸陸續續低下了頭,全場靜悄悄的,太后身子一顫,險些當場厥過去!
“母后是覺得,朕作為一國之君,偏聽偏信宋紓餘,自己沒帶耳朵,沒長眼睛嗎?”皇帝終於開口,嗓音清冷無溫,“亦或者,朕這個皇帝,等同於傀儡;朕的旨意,可朝令夕改?”
天子一怒,地動山搖!
所有人,倉惶下跪,口中喊著:“皇上息怒!”
太后拼命忍下滔天的怒意,僵硬地蠕動嘴唇,勉強道出一句:“皇帝誤會了,哀家不是這個意思。”
“那便好,朕相信母后通情達理,定會支援朕的決定。”皇帝微微一笑,似是不經意提起一般,道:“中山王,你這一兒一女,都不是個省心的。即日起,降寧昌為縣主,以示懲戒!至於世子沈坼,既是穆青澄手下敗將,便留在京城,多加勤勉上進吧!”
寧昌縣主身子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中山王懵了半晌,直到周春出聲提醒,“王爺,趕緊領旨謝恩哪!”方才反應過來,僵著臉色,叩首道:“謝皇上恩典!”
寧昌縣主也忙重新跪好,淚眼漣漣的道:“臣妹接旨!臣妹往後定當謹記皇上教誨,不負皇恩!”
一場為了謀算而舉辦的餞別宴,不但沒把穆青澄攏入他們的陣營,反而連累寧昌降爵,沈坼被扣京城為質子!
中山王和太后甭提有多窩火了,但他們轉念一想,如若他們埋下的棋子起了作用,那麼罪魁禍首宋紓餘,很快便會栽個大跟頭,陷入翻不了身的死局!
想到此處,倆人的表情,便也沒那麼難看了。
皇帝叫了平身,諸人回座,接著又聽到皇帝親口下令,“穆師爺,繼續查驗吧,朕還等著結果呢!”
穆青澄行禮道:“民女遵旨!”
二十幾張席面,待穆青澄挨個驗完,已經是兩刻鐘之後的事兒了。
她沒有即刻上奏,而是附耳周春,低聲交待:“煩請周公公查扣今日接觸過宮廷酒的宮人,問明白這些宮廷酒出自哪個酒罈,別讓任何人靠近!”
周春聽完,抬眼看向宋紓餘,宋紓餘雖然不知道穆青澄說了什麼,但他不假思索道:“按照穆師爺說得辦,皇上那裡,本官去稟明。”
“是!”
周春不再遲疑,將斟酒的宮人全部帶了出去。
無數雙眼睛盯著穆青澄,疑惑、不安、緊張,充斥著整個瑤池閣!
但同時,人人心中驚奇,穆青澄不過一介平民,怎會有如此強大的定力,仿若所有人不存在似的,淡定如鍾,泰然自若!
但見她步伐沉穩的行至御前,以極其平靜的語氣,說道:“啟稟皇上,經過民女的初步堪驗,今日席面上所有的宮廷酒,都伴有屍臭的味道……”
“屍臭!”
皇帝引以為傲的定力,瞬間破功,幾乎是從龍椅上彈跳而起!
穆青澄緊忙安慰道:“請皇上放心,您和太后娘娘所喝的御酒沒有問題!民女懷疑,盛放宮廷酒的酒罈子裡面,可能有死人!”
她話音一落,嘔吐聲此起彼伏,響徹全場!
包括中山王和寧昌縣主!
皇帝連忙接過小徐子呈上的帕子,捂住口鼻,道:“難怪沈坼突然嘔吐,原來是……呵,不知好歹的寧昌!”
宋紓餘亦被這個結果,震驚得俊臉發白,他迅速取出隨身攜帶的錦帕,親手捂在穆青澄口鼻上,心有餘悸的道:“青澄,幸虧你及時打翻了我的酒杯,又救了我一條小命啊!”
“大人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