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舟問道:
“什麼辦法?”
“給她升職!”
唐子舟搖頭:
“打擊貪汙腐敗是我們每個黨員幹部應盡的義務,如果她明知道上級領導搞貪汙而不如實向單位領導彙報,那她就沒資格做這個黨員,更沒資格做財務工作。從法律層面上講,她甚至還涉嫌包庇犯罪?不追究她的法律責任就行了,怎麼能以升職作為提供線索的交換條件?”
鄺彩玲不高興了:
“你覺得你這樣處理問題行的通嗎?人家趙婷為組織提供了貪汙腐化的線索,不應該得到組織獎勵嗎?如果你是這個態度,誰還願意反映辦公廳存在的問題?”
“你的意思只能向她妥協才能換來線索了?那她入黨時在黨旗下宣誓還有什麼意義?”
鄺彩玲明顯急了:
“我的大秘書長,你怎麼就是一個槓精呢?咱把話題再繞回來重新捋一捋,趙婷提供了線索,為反腐鬥爭立了大功,組織上應不應該獎勵人家?”
唐子舟固執己見:
“如果以此為條件,組織上絕不會妥協。更何況,審計局是幹嘛的?我就不信查不出個一、二、三來?”
鄺彩玲也毫不退讓:
“你們做領導的就會欺負我們這些基層幹部,新城專案那麼大的問題怎麼沒人去查?你們怎麼不派審計局去審計呀?”
唐子舟一拍茶几:
“手莫伸,伸手必被捉,新城專案存在的問題上級紀委早就關注了,你怎麼知道沒人管?還有,我是你的領導,以後和我談話注意點,什麼“你你”的?要說“您”,怪不得你被人家從省政府趕到市委?你這種素質就達不到上級政府領導的要求!”
鄺彩玲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我知道錯了領導,是我嘴賤,我不該向您彙報單位存在的問題,對不起!”
說完,她站起來就走。
唐子舟發現,鄺彩玲的眼睛裡溢滿了淚水。
他仔細推敲剛才兩個人的談話,漸漸的,他意識到自己確實是錯了?
如果人家鄺彩玲不來彙報這些情況,那餘正昌貪腐的問題什麼時候才能被發現?還有,如果計財科副科長趙婷配合組織把貪腐案查清楚了,是應該表彰人家,就算是升職也不為過!
那為什麼自己老是跳不出這簡單的邏輯,非要把問題搞的複雜化呢?看來自己只適合在企業工作,在政府當領導還真是不太適應?
知錯就改,善莫大焉,他馬上給鄺彩玲發了一條微信:
對不起彩玲同志,剛才我說話是有些過火了,我向你道歉!
等了一會兒,手機微信根本就沒一點動靜?
他只能自嘲的笑笑,也是,剛才情緒太激動了,怎麼可以肆無忌憚的揭了人家的傷疤呢?換作自己也會生氣!
看看時間,已經該下班了,他簡單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檔案,正準備回家,手機提示有新的微信訊息?
開啟微信一看,鄺彩玲回了一條資訊;
秘書長同志,您要是誠心誠意的道歉,一會兒您請客,不然的話,我不接受道歉!
唐子舟笑了,不就是一頓飯嘛?請客就請客,正好到時候多問一些餘正昌和許明道的情況。
他馬上回了一條:
我是誠心向你道歉,你說,讓我在哪裡請客?
鄺彩玲回了一條:
青雲山附近的“風知味”酒樓,我打車先過去點菜,你多帶點錢,風知味的菜很貴哦!
她特意在末尾加了一個笑臉,看來已經不再生氣了。
唐子舟回了三個字:
沒問題。
青雲山距離市委近二十公里,雖然路途有些遠,但勝在僻靜,環境也好。
一個單身女人和一個單身男人一起吃飯,鄺彩玲應該是怕被別人說閒話?
唐子舟也不想讓熟人遇到,免得讓別人胡亂猜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這種情況還沒法解釋,越解釋就越顯得心虛。
傍晚,太陽漸漸西沉,餘暉染紅了半邊天空。遠處的山巒在夕陽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壯觀,山巒的輪廓線條分明,大片的墨綠與火紅的晚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山間的小溪在餘暉中閃耀著金色的光芒,潺潺的流水聲彷彿是大自然為這美麗的景色伴奏!
一輛小轎車勻速的馳騁在小溪旁邊的一條小路上,小路彎彎曲曲,一路上了青雲山的半山腰,幾分鐘後,轎車停在了“風知味”酒樓的停車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