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舟見陳發旺鸚鵡學舌一樣,就先輕看了他三分。這種人往往眼裡只有領導,除了領導,他誰也看不見。不過,人家好歹是市委秘書長,又直接服務於鍾書記,份量不是一般的重。
唐子舟顯得很客氣:
“陳秘書長,張秘書跟了秦主席七年,之前他就已經是二處的副處長了,那時候他是辦公廳秘書二處的定海神針,號稱辦公廳第一支筆桿子,他的意思是還想回辦公廳幹他的老本行。”
鍾世良有了興趣,他先接過了話茬:
“是嗎?張秘書服務了秦主席七年,按照三年提一個級別,他現在應該是副廳了吧?”
“那倒不是,我曾經和張秘書聊過他的級別,一年前秦主席還是市委書記的時候,準備把他提為副秘書長,這其實一點也不過分,服務於市委書記提個副秘書長也沒人會說啥,可張秘書竟然拒絕了?”
鍾世良更感興趣了:
“放著升遷的機會不要,有點意思,他為什麼要拒絕呢?”
“把他調整為副秘書長,那麼就得把他的老上級賀定國同志調出辦公廳。張秘書是賀定國一手提拔起來的,並且還是他張秘書的伯樂,張秘書一直對他非常感激,他覺得這樣做是擠兌人家賀定國,所以就拒絕了。”
鍾世良讚歎道:
“′張秘書挺知道感恩,他這是出自骨子裡的淳樸,當今社會,這種人不多了,有些人為了自己的仕途,別說老上級了,親爹親媽也不能擋他的道,翻臉比翻書都快。那麼,這個張秘書除了人品、文筆都還過的去之外,組織能力怎麼樣啊?”
鍾世良越問越深入了,唐子舟不敢盲目的胡亂回答,據實彙報說:
“這些我就不大清楚了,您可以問問咱們辦公廳的董副秘書長和賀副秘書長,他們在一起時間長,一定會有所瞭解。”
鍾世良略微沉吟了一下:
“這樣吧子舟,張秘書的事情先暫時先放一放,我想更深入的瞭解一下他!”
“那行領導,您剛才不是說找我有事嗎?”
鍾世良看了看陳發旺:
“老陳,你剛才說要學習講話稿,那就回你的辦公室好好磨一磨你那杆生鏽的槍吧?”
陳發旺只能怏怏站起身告辭了,他心裡既生氣又委屈。
這個秘書長乾的夠憋屈的,秘書長和領導就如同腳和鞋的關係,腳離開鞋行動不便,而鞋離開了腳就毫無價值。現在呢?領導大有赤腳打天下的意思,這樣下去,自己這雙鞋早晚會被扔進垃圾箱裡。
見陳發旺走了,鍾世良反倒是皺起了眉頭:
“子舟,我聯絡了中組部的顧副部長,你的任命檔案馬上就要下來了,估計最遲也不會超過三天。今天你來的很及時,我正想找你商量一些事情。你剛才也看見了,這個陳秘書長就是個復讀機,我說什麼他就跟著說什麼,不但沒一點主見,連個講話稿也看不懂,這樣的人怎麼替我分憂啊?本來我剛剛在省城站住了腳,人脈關係很通透,正是大展宏圖的時候,可省委領導把我派到了咱春江市,我總不能不接受領導的指派?這是其一,其二呢,春江市是咱山南省唯一一個副省級城市,領導能讓我來主持工作,這也是出於對我的信任,不管再困難我也得把工作做好,不能讓省委領導失望不是?我老家是東海省明陽市的,距咱們春江市一千三百多公里,我這才叫做異地為官,這人生地不熟的,要想有一番作為,必須得有根基強大的本土勢力支援才行!”
唐子舟沒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他想弄明白鍾世良找自己究竟是什麼目的?
鍾世良喝了口茶潤潤嗓子,又接著說道:
“我說句實話你可能會覺得彆扭;其實我來咱們春江市之前,已經深入分析過咱們春江市的政治格局,對於你和秦主席之間的關係,我也詳細瞭解過。我把你留在春江,一是想讓你幫我,更大的原因,是想讓秦主席支援我的工作,沒想到秦主席他竟然……,說實在的子舟,秦主席的離世對我也是個打擊。”
鍾世良把陳秘書長趕走,留下唐子舟毫無隱瞞的說了一番掏心窩子的話,語氣極為誠懇。
既然人家那麼相信自己,唐子舟也得拿出態度了:
“領導,您可能也看出來了,其實我和秦主席是翁婿關係,只不過我和他女兒還沒有結婚。但請您放心領導,雖然秦主席沒了,還有我唐子舟在,我一定堅定支援您的工作,有什麼話您就挑明瞭說吧!”
鍾世良臉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嘴角也泛起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