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只剩一絲光線,世界即將墮入黑暗,它們的生命即將終結。
周明赫終於知道傍晚的寂寞和悲傷來自何處,這是一天的結束,也是他這一天的生命迎來終結。
從未有過的感受,生命如實質般地從他手上滑走,這種領悟讓他油然而生一種恐懼,是對生命消逝的恐懼,也是對暗夜孤寂的恐懼。
這種恐懼像是一雙冰冷的手,撫過他全身,最後扼住他的喉嚨。
他有些無法呼吸了。張逐回來了嗎?聽這四周寂寂,彷彿只有時間倒數入夜的讀秒聲。恐怖已經追到他門前,周明赫突然崩潰地大喊:“張逐……”
門“吱呀”一聲開了,張逐背對客廳的燈光,影子拉得很長,落到周明赫床上:“醒了?”
夢魘破除,那種難以名狀的恐懼感消失大半,他撐起身體,胸膛起伏,嚥著唾沫:“……你回來了,我都不知道。”
“看你睡覺,沒有吵你。”張逐摁開房間的燈,“醒了就起來吧,我餓了,起來找點吃的。”
不知是不是睡得太久,周明赫有些頭疼。他沒心情做飯,叫了外賣。
吃完飯,他放了部電影,坐在沙發上看。張逐在一旁拿著手機查近期的展出資訊。
兩人各看各的,身體卻依偎在一起。周明赫靠著張逐,背後的溫度和踏實的感覺都讓他放鬆下來,便開口閒聊起來。
“今天怎麼樣,順利嗎?”張逐點頭。
“人多嗎?”
“多。”
“你沒有覺得不舒服?”
“還好。”
“明天呢,也要出去?”
“嗯。有別的事?”
周明赫搖頭:“沒有,你去吧。”他轉身抱住張逐,希望離這舒適的溫度和踏實的感覺更近一些,“就這麼喜歡畫展嗎,我從沒見你這麼喜歡過一樣東西?”
“不是喜歡。”
“那是什麼?”
“一種很清晰的感覺。”張逐想了想,儘量描述他看畫展的感受,“可以從畫裡體會一些情緒,以前沒有的。”
他難以讀懂別人的情緒,哪怕是他最重要的弟弟,也時常不知道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只能透過一些表情並結合過去的相處經驗判斷。
但無論這判斷正確與否,到他這裡的感受都相當模糊,以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