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親婆沒理會他的問題,只又匆匆走掉了。
以為終於和好了,方孝忠早上還會來等他一起上學,不想等了兩天都沒等著人。
雖就在一條街上,離得並不遠,張逐也不愛去方家找方孝忠。他被雷親婆逮住罵一頓是輕的,回頭方孝忠還得再挨頓罵,所以方孝忠也不喜歡他去找他。還是去方孝忠班上問了班主任,張逐才知道他摔了腿。
他一直知道方孝忠討厭方守金,也和家裡經常吵架,但他摔壞腿還離家出走,也屬實有些過激。算了,他不想去摻和方孝忠跟他家裡的事,一想到雷親婆就覺得很麻煩。
他回到房間,重新睡下。
不知道睡了多久,似夢似醒之間,總是不太安穩。甚少做夢的他,也被一些離奇夢境纏身,輾轉擺脫那些虛空幻象,睜開眼,便看見床邊立著的人影。
倒是沒有被嚇到,只是很懷疑,這究竟是隻是從一重夢境醒來的另一重夢境,還是徹底回到了現實。張逐躺在床上沒動,試探道:“小忠?”
人影動了動,然後回話:“嗯,是我。”
確定不是做夢,他便也從床上撐了起來:“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有一陣了,看你睡得熟,沒有叫你。”
“哦。”張逐感覺有點奇怪,但又說不出來,“你家裡人在找你,你不回家?”
“不回了。”
“你摔斷腿還到處跑?”
“我腿沒事。”
張逐朝裡邊挪了挪,騰出位置給他:“上來睡覺。”
“不睡覺了。”
“那你要做什麼?”
“我要走。”
“跟家裡吵架了?”說起這個,張逐還有點不耐煩。離家出走這出戏,方孝忠從小就愛演,但演了這麼多次,每次都騙他,沒一次真的走掉,“我看還是算了吧,過兩天又要回來,你不嫌煩我都煩了。”
張逐替他想了個主意:“不想回去就在我這裡住兩天?”
方孝忠默默片刻,拉開燈:“這次是真的。”
張逐下意識眯了眯眼,等他逐漸習慣亮光,才看見眼前慘不忍睹的方孝忠。
他嘴角結著黑痂,右眼一片青紫,腫脹的眼皮將眼睛擠成一條縫,有一種怪異的滑稽。袖子裡露出的胳膊也沒好到哪裡去,大片血痂從手肘一路延伸到t恤的袖口裡。
張逐從沒見過方孝忠這副模樣,只覺得肚子和喉嚨裡都有什麼在翻滾,煮開的水一樣。但他不是會長鳴的水壺,也沒有可以頂開的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