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為了包庇這便宜爹為他撒謊,就把事情的起因經過一五一十全說了。
雷親婆說到做到,沒有打罵他,而是轉頭操起雞毛撣子就給方守金一頓抽,邊抽邊罵這混賬東西。罵完又往地上一坐,哭訴起來。
“命苦啊,我的小孫兒命苦啊,攤上這麼個沒用的爹,從小到大被田家那小王八蛋打、搶錢、往身上抹泥巴,家裡老的老小的小,沒人幫忙出頭啊……我的命也苦啊,拼了半條命生出來個禍害、窩囊廢啊,白長一身大肉,眼皮子底下還讓人把自個孩兒的錢給搶走了……老天爺啊,我這命咋這麼苦啊,還不如一頭撞死算逑啦……”
“好啦,媽!”方守金抓住他媽的胳膊,“我去找姓田的把錢要回來不就行了,犯得著要死要活的。”
“光是把錢要回來就行啦?”雷親婆吊著一雙三角眼,迸發出經年累積的仇和恨,“你知道你兒從小到大捱了那小雜種多少打?被搶了多少回?你知道你老孃被田家那渾婆娘扇耳光扯頭髮?你以為這些欺辱我們都是為誰挨的?
“你要還是個男人,但凡還有點血性,見著你幼兒老母被人這麼欺負,也不能就這麼善罷甘休……”
“好了老太婆,你想讓大方再進去?”方開國阻止她說下去。
雷親婆沒說了,方守金卻沉著臉出了門。方開國追出去,叫他別做傻事,男人只是沉聲回了句“知道”。
回到學校,除了引來一些好奇和疑問,便再無其他,這出走前後的日子又無縫連在一起,一如既往。
而在南泉的那些天,那些他和張逐在遊樂場的尖叫和瘋笑、夜晚街頭的遊蕩和依偎,還有那種擺脫一切的自由和暢快,都像是一場夢。回想起來,還帶著幻夢的縹緲和不明的悸動,彷彿變成一場奇遇和冒險,終歸是不太真實。
真實的是即將期末,他也不敢再要錢補習。腳踏車沒有了,他也不敢再要錢買車。早上一路走到學校,張逐不樂意走路,埋怨要是知道他這麼善變,也不會讓他把腳踏車低價賣掉了。
要走是他,要回也是他,方孝忠自知理虧,面對指責也不吭聲。但他心裡並不後悔,能做一場自由的夢,從這日子裡喘口氣,就已經夠他細細回味好一陣的了。
下午放學,他和張逐剛走出門口,又碰見方守金在等他。
方孝忠十分不快:“你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