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鵬是田興旺的同班同學,兩人都在日化小學讀三年級。因臭味相投,在學校兩人就形影不離,幹壞事總在一起。但也僅限在學校期間,因為袁鵬不是日化廠街這邊的,他家住在附近村子裡。
今天他家人有事不在家,他要來日化廠街的姑媽這裡寄宿幾天,就又和田興旺約上了。
不是這片的人,自然對這“瘋傻子”不太瞭解。但看他那瘦條條的身材、髒兮兮的衣著和呆滯的臉,想必也不是什麼厲害角色。袁鵬帶著點嘲諷的意味,反問田興旺:“你怕他?”
“我才不怕,但還是不要惹他為好。”田興旺拉袁鵬,“走吧,你姑就在麻將館裡,我們去找她。”
袁鵬甩開田興旺,越是不讓的事,他越是想試試:“他打過你?”
“沒有。”
“他都沒打過你,你還怕他?”
這一問把田興旺給問住了,他也說不好是為什麼,只堅持道:“都說了我不怕。”
他當然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打,比如那些比他大的、比他小但家裡有哥哥姐姐的,他打不過。還有家裡人很厲害的,惹著那家孩子也麻煩。與之相反的,則是可以打的。
但也有人例外,比如方孝忠。他奶垃圾婆兇得很,誰都知道她是日化廠街最大的潑婦,但她孫子卻可以隨便打。另外就是這個瘋傻子,都說他是傻子,穿得像個流浪兒,他爹天天打牌也不管,按理說可以打,卻沒有人去打他。
田興旺說不清緣由,只是一種直覺,類似於動物在自己長大的土地上,對這片土地上誰強誰弱有種天然的嗅覺。
管他怕不怕,袁鵬沒理會田興旺,而是在瘋傻子身邊蹲下,拿起他搓的雪球,問:“你搓這個做啥?”
男孩並不回答,田興旺幫忙解釋:“都跟你說了他是傻子,聽不懂人話。別浪費時間,走吧。”
田興旺覺得無聊,不知道傻子有什麼好玩。但對於袁鵬來說,他還是第一次見著這樣的人,頓時來了興趣:“你是聽不懂,還是聽不見?”
一個新搓好的雪球填補進袁鵬拿走的缺口上,一座完美的雪球金字塔又落成了。而這半人高的“金字塔”已經有三座。
“你是聾子,還是啞巴?”
男孩快速又搓了一個,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