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的車廂裡也是,狹小的空間裡擠了好幾個人,大家七嘴八舌、吵吵嚷嚷,像是拿了一根大棒在他腦子裡攪動。
只有躺著的周明赫是安靜的,這種感覺令人安心。為了從他身上得到一點慰藉,張逐緊緊握住對方宛如死人一樣冰涼的手,卻還是有汗水不停地從他額頭冒出來。
一雙手突然按在張逐肩上,他狠狠一抖,對方安慰道:“不要太擔心,搶救得及時,他會醒過來的。”
車子一路飛馳,很快到了醫院,病床推下來就直奔急症室。張逐暈頭轉向,也被拉扯著隨那病床推車一併進了急診。
急診比上次去的一般候診大廳更加混亂嘈雜,無論護士還是病人家屬,走路都是用跑的,說話都加大了音量,還有咒罵的、哭泣的、流血的……張逐不敢聽也不能看,他站在牆角,面對牆壁,捂住耳朵,嘴裡唸唸有詞,背起了圓周率。
他靠數字維持著命懸一線的穩定,但沒過多久,他就被人從身後抓住胳膊,跟著把一摞紙塞進他手裡。那人氣喘吁吁:“找了你半天,你弟馬上要送去洗胃,你還不快去簽字,跟這兒求神拜佛有什麼用?”
連續的數字被這人插進來打斷了,張逐訥訥地轉過身,瞪圓了眼睛看著跟前的護士,漆黑的眼仁在過多的眼白裡彷彿要縮成一個點。
護士也早忙得暈頭轉向,看著這人發愣有點動氣,把檔案又朝他懷裡推了一把:“還站著幹什麼,快去啊!”
“啊……啊……”
張逐腦子裡一直緊繃著的弦瞬間斷裂,他大叫著,用力攘開護士,在急診室裡撒開腿想跑。
原本已經很忙碌混亂的急診,因他的突然失控更是亂成了一鍋粥。
先是護士和病人家屬自發地想要控制住他,恢復秩序,發現這不現實。很快醫院保安來了,好幾個人將他抓住卻按不住他,他像水裡的牛一樣不斷拱起後背,甩著腦袋像在揮舞“長角”。鬧了好一通,最後還是醫生過來,給了他一針鎮定劑。他仍是本能地反抗著,心裡充滿恐懼,卻抵不過身體漸漸軟下去,意識也逐漸喪失。
等他再次醒過來,已經是深夜。他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手背還打著吊針。張逐一把扯掉吊針,頂著昏沉的腦袋,拖著軟趴趴的腿腳,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