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上少了六個人,鶴清在玩家午餐時反覆翻了三遍員工手冊,確實沒有找到桑格里安違反規則的具體依據,但以她的生活經驗來看,激進的行為容易引來危險。
顧及自己的工資,她等午餐結束玩家分散開後,詢問青年他的用意是什麼。
青年紅色的眼珠亮晶晶的,邀功的態度很積極,說話時身後彷彿多了條不停晃動的尾巴,“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嗎,把他們淘汰了,你就可以早點下班了。”
鶴清愣住了,心中剛才滋生的些微責備化成細絲緊緊捆著她的心臟,不自覺放低呼吸的頻率壓低聲音。
面前是一個來自中世紀的未社會化的吸血鬼,他有這份心就很不錯了。
雖然這個舉動和為了放假炸學校,和為了搶課把其他人的網線拔了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她心裡依舊升騰著難以言明的感動,如同即將漫過水壩的江水,即將突破最後一道防線。
腦裡的訊號燈緊急發出刺眼的紅光,想到什麼,她驟然清醒,剛剛上升的水位線又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謝謝,心意我收到了,下午你還是去玩吧,不用再幫我……”鶴清生疏地伸手抱了抱他,接觸時間與力度如蜻蜓點水。
桑格里安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鶴清思索幾秒,收回的手臂垂在身側不再有動作,她問:“你還想吃金菇乳酪綠熒巧克力拌克謝啦醬嗎?”
“……”
“你明明知道我想要什麼。”青年輕輕皺眉,眼中有幾分疑惑,邁步朝她靠近,靠近,鶴清被逼著後退兩步,直至兩人鼻尖相抵時,“鶴清,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說罷,他扭頭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自顧自開始刷星網,沒再主動開口說話。
鶴清靠在牆上,靜靜地看著他精緻得如同電腦建模的側臉。
自己在害怕什麼?
她確實知道。
***
“今天早上吃完早餐後,你見過被淘汰的那幾個人嗎?”廚房裡,眼鏡和剛來的“同謀”小聲交談。
“早上我在調酒師那裡,我記得其中一個領走佈置香薰的任務,突然調酒師感受到什麼,笑容陰森森的,皮笑肉不笑,總的來說像鬼一樣,接著把他沒做完的活派給我。”
眼鏡:“他讓你幹什麼?”
“就是佈置香薰,給了我張表,要求每個要放在一個固定的地方,瓶子擺放的角度都是固定的。唉,你懂嗎,說到底,其實那些東西跟普通香水的味道差不多,我搬著那個香薰盒子,味道可濃了,往我天靈蓋飄,我現在還覺得走路像踩在棉花上。”
貓耳突然插進來,“像某種儀式的前奏,你們看過前幾年那個恐怖片嗎?”
蹲在地上的精靈耳臉色發白。
他看過。
貓耳陰惻惻,“那個alpha為了找回前任的靈魂聽從靈媒的建議擺下陣法招魂,沒想到招來的是惡鬼。”
眼鏡滿心的憂慮全被逼成無語,“……招鬼用玫瑰味和茉莉味的香水?”
貓耳繼續編,“可能,他們想給管家招個豔鬼,大概是心疼她單身吧。”
眼鏡:“……你現實裡是個alpha吧。”
她嘆了口氣,“計劃照舊,晚餐後行動。”
晚餐的時間到得很快,三人組成功幫助莊園裡所有npc,遊戲給的主線任務暫時告一段落。
參與圍剿計劃的玩家從15個銳減到9個,隨著計劃時間的臨近,他們正襟危坐於餐桌旁,臉色是一樣的嚴肅。
目標黑髮青年懶洋洋地坐在餐桌的另一個角落,姿態和平日一般隨意,眉毛輕輕的挑著,撐著下巴發呆,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的心情很一般,帶著威脅的氣場如同陰影瀰漫於餐桌之上。
玩家們的表情更加冷峻,都是篩選出來骨子裡帶著衝勁的人,賭徒一旦入局就不會退縮。
一頓晚飯吃得尷尬而平淡,與心思各異的玩家相反,npc們反而都面帶笑容,廚娘發肉的時候動作溫柔不少,至少肉塊落入盤中時汁水不會濺到身上,調酒師端著托盤給每個玩家分發一杯紅藍漸變的飲料。
他笑起來格外英俊,“放心,沒有酒精度數,只是為了慶祝今天這個好日子。”
貓耳湊到眼鏡耳邊,“不用幫管家的忙嗎?她不也是npc。”
“不管是什麼等級的遊戲,釋出任務的npc只是系統的替身,主觀能動性很低。”眼鏡喝了口飲料,口腔中涼颼颼的,可能加了薄荷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