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妃道:“你的堂姐妹想來別苑探望你。明日你出面招待吧,有什麼需用直接吩咐丹華就行。我喜靜,就不見了。你去吧。”
這就打發她走了?岑三娘趕緊起身行禮,低頭後退,轉過屏風,踏出房門,渾身輕鬆——滕王妃給人的感覺很是古怪啊!平靜無波,在她眼裡,自己算什麼呢?滕王想納的姬妾?不對,堂堂王妃之尊沒必要為個姬妾千里奔波。難道王妃也相信那算命的話?把自己當成替滕王消災擋厄的福娃了?
岑三娘懷著疑慮,帶著知秋離開。
回到住處,岑三娘意外的看到滕王正坐在房裡看書。
百草得意的朝她擠眼睛,意思是順利完成任務。
岑三娘啞然失笑,心裡又暗暗猜測著百草使出什麼樣的纏磨工夫說服滕王過來。她想著想著暗叫不好,這不是讓滕王誤會嗎?就瞪了百草一眼。
滕王已放下書本,走了過來,上下打量著岑三娘,揶揄道:“頭髮沒少一根吧?說說,王妃都和你聊什麼了?”
他站在她面前,身上散發著金桂淡淡的香,眼神帶著笑意。
“王爺說笑了。王妃平易近人和善可親,待三娘極好。”岑三娘下意識的偏開腦袋,想要和他保持點距離。
她遵守著這時的規矩,她的心和她的思想讓她一直融不進這個時代。她沒辦法,只能將心藏起來,不交給任何人。
滕王特別討厭岑三娘避開他,哪怕一個飄忽的眼神都讓他生氣。他好意前來,她卻想躲開自己……他轉過頭看百草,冷冷說道:“該死的丫頭,竟敢胡言亂語誑本王消遣來著。拉出去打二十杖。”
話音才落,丹華拍了拍手,門外擁進四個粗壯婆子來,拉著百草往外拖。
百草彷彿才反應過來,嚇得尖叫一聲:“三娘子,救我!”
聲音穿透了岑三孃的耳膜,她這才回過神來,上前一步扯住了滕王的衣袖:“哎呀,你打百草做什麼?是我害怕叫她去請你來的麼。”
滕王只是低頭看著她,黑得發藍的眸子裡半點笑意都無。
岑三娘聽到門外有竹板子打在百草身上的悶響就慌了神,語無論次的說道:“王妃院子靜的可怕,像是沒有活物。低頭久了,活動下脖頸,丫頭神色大變……”
外間傳來百草的哭叫,岑三娘說不下去,雙膝一軟便跪在滕王面前,拉著他的衣襟下襬求他:“別打她別打了……”
滕王擺了擺手,屋裡的人退了出去,外間也沒了半點聲音。
他居高臨下的望著岑三娘,看著她不敢移開臉,眼神想躲又不敢躲的可憐模樣,心裡那股無名火漸漸散了,轉身坐了,拿起書慢悠悠的看:“都和你說些什麼了?”
岑三娘跪在地上老老實實的回答:“明日四娘六娘來別苑看我,王妃囑我代為款待。”
安靜的聽到了翻書頁的聲晌。
“還有呢?”
“王妃吩咐完就讓我告退了。”岑三娘翻了個白眼。
“就沒問你點別的?”滕王將書扔在了桌上,
岑三娘搜腸刮肚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來滕王妃還問過自己一個問題:“她問我閨名是什麼?”
滕王挑了挑眉:“你閨名叫什麼?”
岑三娘嘴巴像蚌殼似的緊緊閉著。
滕王笑了:“起來回話。”
岑三娘站起身,下意識的又想避開和他對視。
“看著我說話。”
她咬著唇,心裡滿滿的憋屈與不甘,抬頭看了過去。
滕王笑了:“不想說就不說。我會讓許氏百草告訴我。”
岑三娘急了:“她們不知道。”
滕王瞟著她道:“多打几杖,就知道了。”
岑三娘氣極,心想一定要將許氏和百草送走,見天這麼來要挾,自己會連肚兜都輸沒了:“自怡。我娘給我取的名字。”
“自怡,岑自怡。”滕王唸了一遍,感興趣的問她,“你娘說過為何給你取這個名字嗎?”
“奶孃拿給我看的。我娘在紙上寫了句詩:古觀岑且寂,幽人獨自怡。用筆圈了後面兩個字說給我取的名字。這句詩的意思是古剎遠在山顛,寂寞無人來,喜歡清靜的人卻能自得其樂,享受獨處的安寧。我娘希望我無論什麼時候身處何地,都能快樂。”
岑三娘撇了撇嘴,她現在高興不起來。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滕王瞅了她一眼道:“聽說你找空青討了不少零碎物件兒,我很好奇你會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