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外祖家的訊息,也許方家願意抓住這個機會,護送李家的外孫女回長安去。”
方銘有些好奇,覺得岑三娘想的太簡單:“三娘,就算我方家有這樣的心思。你怎麼能肯定岑家一定會答應你去長安?岑家不答應,方家是絕不會偷偷用船帶你走的。方家雖然行商,也要名聲的。”
岑三娘輕描淡寫的說道:“方家如果肯賭,何妨賭得更大一點。找條船扮作我外祖父家的人來接我又有何不可?”
方銘倒吸口涼氣:“你好大的膽子。”
“富貴險中求。”岑三娘淡然說道。
方銘想了又想,覺得好像真如岑三娘所說。如果方家願意將賭注押到岑三娘身上,幫著她離開岑家也理所當然。
算計方家的事她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還有一件事,岑三娘覺得方銘有必要知道。她抱歉的說道:“方家提親是看中了隴西李氏的名聲。其實我外祖父三年來從來沒有想起過我。我母親過世時,他甚至遣人抬走了母親所有的嫁妝。所以,我只是個孤女,岑家四房的孤女罷了。”
方銘一愣,詫異無比:“這是你最大的倚仗。你可知道隆州城裡有多少人家因為你的身世起了心?你為什麼要告訴我?你明知道方家提親,為的就是和隴西李氏結為姻親。”
岑三娘對方銘嫣然一笑:“方七哥烤的魚很香,三娘一生難忘。”
算計著方銘,卻又在方家提親時放棄。
方銘愣愣的看著岑三娘,半晌說不出話來。
岑三娘已站起了身,福了福道:“與六娘七娘一起過府,獨自盤恆過久終不妥。還請方七哥將船劃回去吧。”
她走出了船艙,站在船頭看連天碧荷,再不肯和他單獨相處。
方銘望著她的背影,心裡百味陳雜。說不清是歎服,還是憐惜。難道她不知道一旦這個訊息傳開,哪個大戶人家肯娶一個孤女做嫡妻。或者,她不想嫁給自己……一瞬間,他情願被她一直矇在鼓裡算計著。
風吹動岑三孃的大袖衫,她和百草興致勃勃的採著荷花與蓮蓬,玩得全無心事的模樣。
笑聲清脆,方銘心裡卻生出陣陣酸楚來。這樣的岑三娘讓他心疼無比。
畫舫劃回岸邊,百草扶著岑三娘下船,遠處涼亭裡傳來了六娘七娘的說笑聲。岑三娘轉身朝方銘施禮告辭。
“三娘,是我求父親去提親的。”方銘低聲說道。
岑三娘愕然抬頭。
畫舫駛向荷花深處,方銘站在船頭,笑容燦爛。
一股熱意衝進岑三娘眼裡,她喃喃說道:“謝謝。”
涼亭裡岑家六娘七娘和方九娘正說的開心。遠遠看到岑三娘帶著百草過來,方九娘就問六娘:“岑三娘長得又不如你,寄住在你家的孤女罷了。六娘你可想清楚了。我反正是幫著你的。”
六娘望著案几上那隻匣子,又有幾分猶豫:“我雖然不喜歡她,這樣做是不是過了?”
“端午看火龍游街,漫天的火星子撒下來,也沒見她嚇著。”七娘側身坐在涼亭的邊上,頭也沒回的說道。
身後六娘和方九娘下定了決心,吃吃的偷笑。七娘的眼裡盛滿了傷心與嫉恨。她遠遠的看著方銘的畫舫沒入荷葉深處,藏在袖子裡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她從小就喜歡著的人,為什麼偏偏要向三娘提親?她日日盼著自己長大,盼著能嫁給他。她沒有六娘美,她知道。但她的心也不大啊。十一歲的七娘想放聲大哭一場。
“三娘過來坐吧!”方九娘熱情的招呼岑三娘坐下。
七娘的心思被分走了,她悄悄的抹出眼裡沁出的淚,依然望著荷花池,耳朵已經豎了起來。
涼亭臨水而建,呈六角型。早來的三人佔據了面水的位置,留給岑三孃的背臨著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