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一個算一個。
岑老太太笑道:“今日多虧了七少爺,回頭補份禮謝他。陶媽媽,讓他們都回來吧。今日人多,別被擠踩著再出什麼事。時辰也不早了,回府吧。”
王老太太也倦了,也吩咐擺轎回府。
岑老太太只叫人補份禮,意思是不樂意和方家結親。
岑王兩家走後,方夫人這才鄙夷的啐了口:“一個孤女,還想嫁什麼樣的人?不過是嫌我捨不得多給彩禮罷了。”
她也沒了心思再呆下去,吩咐丫頭叫方家小輩們回來。
方家大少爺見兄弟們玩興正高,便稟了方夫人。
“母親,我也要和哥哥們去玩。”
“夜深了,隨我回府。成日瘋耍像什麼樣子。”
方九娘前面還有個庶姐,今日病了沒能出府。方家兄弟多,女兒少,方九娘是方氏夫婦的掌上明珠。沒想到今日撒嬌卻正撞上方夫人不快,氣得小嘴撅得老高。
“大少爺仔細看著弟弟們……”方夫人囑咐了一番,帶著方九娘離開。
火龍過後,跳儺戲的,踩高翹的隊伍走過。湊熱鬧的百姓跟隨著隊伍離開。聚仙樓外漸漸冷清。
“爺,夜深了。”小廝恭敬的說道。
聚仙樓一樓靠窗邊的位置坐著個錦衣男子。他一手扶著下頜,撐著臉望著窗外空空的長街,彷彿沒聽到小廝的話。
客人們已漸漸散去,一樓大堂僅剩下幾桌客人,好巧不巧的呈扇形圍在那男子身邊。
小廝不敢再催,垂手肅立在他身後。
隔了良久,那男子突然開口說道:“去,把那喬家班叫回來,再舞一場。”
“是!”
小廝應了,使了個眼色,鄰桌數人站起身,隨他走出了聚仙樓。
無論是舞火龍,獅燈,還是跳儺戲,踩高翹的戲班,都是在州府報備之後才在城中表演。也是難得掙錢的好機會。
岑家方家王家這種隆州的大戶人家也只在隊伍經過包席的酒樓前時,撒上幾籮筐銅錢,就是極大方的手筆了。有了打賞,隊伍往往會停下來多舞一會,撿完賞錢又繼續前行。
一條長街舞完,夜深了,大戶人家紛紛打道回府,舞火龍的漢子們力氣消耗得差不多,也就收工歇息了。
望著小廝手裡兩錠二十五兩的雪花銀,喬家班班主忍不住嚥了口乾沫。
“我家主子瞧得高興,賞銀加倍。”小廝平靜的說道。
喬家班眾人面面相覷又躍躍欲試,別說一百兩銀子,五十兩銀子也抵得上一整晚的收入了。
班主深吸口氣,說道:“喬家班接了!”
“慢著!”小廝淡淡說道,“若力氣不濟,出了岔子,我家主子瞧得不喜,這世上就再無喬家班了。”
班主頓時又猶豫起來,想掙這筆銀子,又怕惹惱了貴人。
小廝笑了笑:“你不接這活也不行的。走吧,別讓我家主子等久了。”
班主一咬牙,喝道:“打起精神來!走!”
一柱香工夫,喬家班眾人扛著龍,規規矩矩的站在了聚仙樓前。
“咦,喬家班怎麼又回來了?”聚仙樓附近的百姓驚訝的議論著。
“聽說有貴人出錢讓他們再耍一回!”有人興奮的說道。
錦衣男子緩步出了聚仙樓,身後數十名侍衛打扮的人雁翅排開,將他牢牢護在中心。
小廝端來一把椅子,新鋪上白色錦緞繡松鶴椅袱。
錦衣男子掀袍坐了,接過端來的茶盞。
小廝便對班主說道:“開始吧!”
班主親自拿起兩柄纏了紅綢的鼓錘,敲出了密集的鼓點。兩條龍隨之舞將起來,如蛟探水,如龍穿雲。赤膊的漢子們往天上澆出一朵又一朵的金花,化為漫天璀璨落下。
尚未夜歸的百姓再次聚集,叫好聲此起彼伏。
看了片刻,錦衣男子站了起來,漫步走了過去。
“爺!”小廝嚇了一跳。
雁翅排行的兩列護衛也跟著他往向前走。
舞龍的漢子還沒發現,班主卻看得分明,手裡的鼓點不由一滯,不知這位出了大價錢的貴人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