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偏將,你不在中軍大營待著,怎麼跑到我的營地來了?既在軍中請稱呼我官名。”王十四郎臉色陰沉,半點不給崔季冬面子。
崔仲冬哼了聲:“運糧隊被劫,聽說你扣了杜靜賢,我來問問。”
杜靜賢叫道:“王將軍。本官領了運糧隊一職,你私自扣留我,不讓我回去大帳繳軍令是何道理?貽誤軍機,你擔得起嗎?”
王十四郎什麼都沒說,吩咐親兵:“帶上杜燕綏的那個親衛隨我去中軍大帳。”
一行人去了帥帳。
沒等兩人開口,王十四郎跪下了,慚愧萬分的說道:“大帥怒罪。因對杜燕綏心生怨恨,末將杜靜賢一人浴血生還,還帶著杜燕綏的親衛,就認定他是奸細,將他扣了起來,沒能及時讓他回大帳繳令。末將願受軍法處置。”
蘇定方又氣又急。不管杜燕綏如何,杜靜賢領了軍令去運糧,逃了回來。無論如何都該回大帳繳令,說明情況。耽擱了幾個時辰,主帥們還不知道運糧隊的情況。他指著王十四郎,想著與王相的情誼,斬是斬不下去的,扔了枝籤道:“公報私怨,無故扣人,責打軍棍五十。念在探營任務重,待破了柘析城再執行。”
“末將帶領探營去石山,結果另有發現。”王十四郎抬頭說道。
“先緩緩,杜靜賢,今日遇到什麼事了?”蘇定方止住了王十四郎,把目光投向杜靜賢和荊楚。
杜靜賢昂首道:“運糧隊雖然只逃了我一個出來。但我找到了破城之法!”
帳中的議論聲嗡嗡四起。
“還將大帥屏退左右。人多嘴雜,保密要緊。”
崔仲冬叫道:“你該不會喪心病狂想要行刺大帥吧?”
杜靜賢大怒:“大帥武藝高強,我一介文官,手無武器,就算會點拳腳又怎麼害的了大帥?”
荊楚此時看了眼王十四郎道:“要破城,此計還得落在探營身上。大帥如肯相信,不如把王將軍也留下吧。我雙手被縛,也威脅不了你們。”
蘇定方見兩人說得煞有其事,又扯上了探營,揮了揮手:“你們退下。”
帥帳中的人走了個精光。
杜靜賢看到崔仲冬在帥帳門口磨蹭,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輕聲說道:“那人不是杜燕綏。杜燕綏已換上他的甲冑混進了柘析城。”
聲音輕若蚊蚋,落在蘇定方和王十四郎耳中宛如驚雷。
王十四郎心念一動,往外看了一眼,也壓低了聲音說道:“未將去石頭山探路。正巧發現鬍子在山道上翻屍體。其中有個漢人,抬著具屍體叫了聲:‘領頭的不在,定是換了將軍的甲冑混進城了。’難不成,混進城的就是蔡國公?”
蘇定方長長的舒了口氣,親自給荊楚解了綁繩,四人在帳中坐了。蘇定方問道:“荊護衛說破城之計落在探營身上,是何道理?”
荊楚心頭一酸:“沒有人證,國公爺就算回營,也沒人相信他。無奈之下只得帶著我在石山附近守侯。今天才守到運糧隊來。我們只有兩個人,手裡只有兩副弓,兩把刀。眼睜睜看著人被屠盡,卻束手無策。本想跟著他們的痕跡畫出山路地圖,以糧車為誘,當著士兵的面生擒了那個假扮國公爺的人。沒想到那人為了是馮忠的徒弟,為了折磨杜三郎,又不想透露秘密,把人都撤走了,這才給了國公爺救杜三郎的機會。國公爺換了那人的甲冑騎了他的馬。老馬識途會帶著國公爺回到城中。他會沿途做記號。這樣就能尋出從石山進城的路。探營兄弟身手好,此事還得麻煩王將軍。”
有杜燕綏做內應,這邊探出石山進城的路。長久橫在唐軍面前的難題有了解決的辦法,蘇定方樂得大笑起來。
荊楚又道:“大帥,我軍有人和馮忠洩露訊息。還請大帥和王將軍切勿洩漏訊息。否則國公爺危矣!”
王十四郎慚愧的說道:“那日蔡國公攆我回中軍大營,實是不忍讓我以身涉險。如今又讓我戴罪立功,未將慚愧。”
幾人商議清楚,杜靜賢仍回後方營地去尋尉遲寶樹。王十四郎則帶了荊楚回了探營。
看到幾人分頭行動,急得崔仲冬匆匆去打探訊息。探來探去,只打聽到探營要去重新探石山進城的路。與杜燕綏沒有任何關係。然而崔仲冬卻分明看到荊楚眼裡的譏諷。
他後悔那日寫了杜燕綏伏擊賀魯的書信讓親信用晌箭射進了賀魯營地。杜燕綏沒死,萬一那手書落在他手上,那就是自己通敵的罪證。因此他才說動幾家對杜燕綏不滿的世家,出動親衛追殺杜燕綏。
荊楚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