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永遠都回不來了?岑三娘驀然覺得一陣恐慌。她心裡騰起了一個念頭,強烈的讓她控制不住。她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要和你一起去西突厥。”
黑七大驚:“這怎麼行?小公子也離不開你。”
“滕王既然出手相助,就不會虧待他們。我知道,孩子太小,離不得母親。可是我卻覺得,如果我不去,也許我再也見不到他了。我心裡不安。”岑三娘說出這番話,平靜了下來,“也許,蔡國公夫人這個身份還真的有用。”
他一個人一匹馬,風餐露宿都沒有關係。帶上岑三娘?黑七睃了她一眼,沒有吭聲。自幼長在深閨,她受得了塞外風寒?
岑三娘已經拿定了主意:“徵西軍接連大捷,西市又會熱鬧起來。我所熟知的方家,王家和鄒家都會有商隊西行。跟商隊走,最妥貼不過。”
“王家?你相信他們?”方家和鄒家黑七尚有幾分信,聽岑三娘提起陌生的王家,他表示懷疑。
“王寶林年老色衰,膝下又無子女。日後不是去感業寺為尼,便是老死宮中。我能為她搭上皇后這條路,她為什麼不肯幫我?我已經說過了,兩利相較取其重。出賣我,她又沒了美色,皇上能垂青她幾日?後宮是皇后的天下,得了皇后青睞,日子好過不說,萬一仍無子嗣,說不定皇后還能指個皇子過繼到她名下。將來皇子封衙開府,她就能離宮享太妃的福。這是一輩子的長久之計。她會取哪一頭?”
“為何不選鄒方兩家的商隊?”
“他們與我有故,必查得緊。或者,還會受國公府連累。鄒家方家都是純粹的商人。求平安都是使銀子開路。比不過在宮中有人脈的王家,不會有人刻意刁難。這也是方家擠兌王家,王家卻屹立不倒的緣故。”
兩人邊說邊走,突然看到前面一隊府兵大聲叫著行人避讓跑了過來,下意識的側過身停了下來。
走了一程,又看到一隊府兵匆匆跑過。等到第四批府兵經過時,兩人警覺起來。尾隨在後面聽著。
“真是蔡國公的兒子?”
“可不是!就藏在我們坊裡!上頭讓趕緊過去!”
“奶奶的,這年節就沒休過一天,這下可好了……”
岑三娘身體一軟,捉住了黑七的胳膊,一顆心被糾得緊了,讓她喘不過氣來。
黑七扶著她迅速的說道:“您去那邊賣元宵的攤子上等著,我去瞧瞧。”
“你小心點!”岑三娘鬆開了手,緊張的看著黑七尾隨著府兵們去了。
宅院裡,崔季冬溫和的對兩個抱著孩子的婦人說道:“不用怕。你們只需坐在這裡,讓孩子哭鬧幾聲,就能拿一百兩銀子回家了。”
兩個婦人緊緊的抱著孩子,眼睛瞅著托盤裡白花花的銀子,閃動著貪婪的光。
崔季冬出了大堂,看了眼宅院裡七八個扮成遊俠兒的人,悠悠說道:“你們都是死囚,等著秋後處決。本官提了你們出來,每人三百兩安家銀子。如果今晚你們能保住性命,牢裡就沒有你們這號人物,明白?如果壞了本官的大事,你們的家小日子便不好過了。”
本是全無希望的死囚,能得三百兩安家銀子,如果不死還能活命。死囚們紛紛說道:“大人放心!”
崔季冬這才施施然出了宅門。
黑七趕到的時候,府兵坊丁和刑部衙役已圍住了座院子。因是元宵節,觀燈看熱鬧的百姓多,雖然被府兵們攔住,仍將巷子擠了個水洩不通。
“裡面的人聽著,你們窩藏欽犯,當受誅連之罪。若肯放下武器投降,公堂之上尚能從輕發落!”刑部的衙役高聲喝道。
宅院裡靜悄悄的沒有動靜。
崔季冬一身官員服飾,披著黑色的大麾,手持長劍冷笑道:“冥頑不化,死不足惜。攻!”
府兵衙役們有的抬著重木撞木,有的搬了竹梯越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