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和武昭儀相處,岑三娘每次都緊張不己。
武昭儀取了茶具,親自點茶,眉宇間淡定異常。
岑三娘怔怔的望著她,想著岑美人的音容相貌,想著自己為了防身也插了枝長長的銀簪子。如果遇到事情,她會有岑美人那樣的勇氣把簪子插進自己的心臟嗎?
武昭儀點了杯茶遞給岑三娘,淡淡開口:“本宮今日極為後悔。”
岑三娘不知怎麼接話,捧著茶小口啜著。
武昭儀輕嘆一聲:“我知道來了湯泉宮,是皇后對我下手的好機會。我便以身為餌,想要將計就計,讓皇上知道她的陰謀。拉著開國侯夫人作陪,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本宮今日方知此話的意思。本宮這著棋走的太險。人心哪……我算著皇后。皇后也一步步算計著我。岑美人也不是個笨的,只是皇后提拔了她父親,就投了過去。又正值皇上令大理寺查吏部,她就聽信了袋子裡裝的是蛤蟆。皇后賭她沒有勇氣解了看。白白扔了一條性命。”
岑三娘低聲說道:“好在她看清楚了,便招出是皇后指使。”
“我與開國侯夫人同在一池,誰會信哪?”武昭儀輕笑道,“不論我是否逃過一劫,都沒有人相信的。岑美人自投靠皇后之後,和我形同陌路。宮裡頭嫉妒的女人多了。總不成每個嫉恨我的妃嬪都是皇后指使。好在沒有把你牽連進去。不過,此事無需再查,只要皇上對皇后生了疑心就行。”
岑三娘只笑了笑。
武昭儀望著她,突然說道:“岑侍郎是你的二堂叔。岑美人如此,吏部就算不推他當替罪羊,皇上也會降罪他。你想保他一命嗎?”
岑三娘又想起了岑美人來,沉默了下道:“是。就算看在岑美人最終為我說話的份上。”
武昭儀點了點頭:“好。”
岑三娘擱了茶碗,俯首施禮:“多謝娘娘。”
武昭儀擺了擺手道:“不要急著謝我。我待你寬厚自有我的目的。”
武昭儀說待自己寬厚。寬厚還把丹華推到杜燕綏身邊?且是在杜燕綏傷重的情況下。杜燕綏沒有出軌那是老天爺待自己寬厚。岑三娘腹誹著,心道這不是待自己寬厚,是臉皮厚。想歸想,卻也不敢表露出來,誠惶誠恐的說道:“妾身何德何能,能得昭儀青睞?娘娘這話著實讓妾身惶恐不安。”
“本宮今晚請你作伴,是想好好和你聊聊。”武昭儀淡淡的說道,“本宮……看上杜燕綏了。”
岑三娘驚得渾身一顫。不是吧?她不是稱帝之後才大愛美少年的麼?這叫什麼話?大唐的貴人們在比著秀下限麼?岑三娘滿額掛黑線。
“皇上選中他一步步的掌控軍權。如果他成了本宮的人。本宮就能少費些力氣。杜夫人,說服杜燕綏非你莫屬。你可願幫本宮這個幫?”武昭儀又給她點了一杯茶。
原來是看上這個了。岑三娘尷尬的低下了頭,捧著茶嚥下一大口緩解緊張。她暗罵自己,人家這會兒滿腦子想著爭權,還沒顧得上思淫慾呢。自己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杜燕綏如果效忠武昭儀,等於是在讓皇帝幫著武昭儀提拔自己人。這算盤打的真好。可是她不願意杜燕綏再上戰場。
但是武昭儀和別的人不一樣,至少自己這輩子沒準兒能看到她當皇帝。有錢,到哪兒不能結交點小權貴過舒服日子?一旦得罪了她,除非跑出大唐的疆域,休想有舒服日子過。她又不能答應的太痛快。哪怕想抱這條大腿,也要武昭儀主動求著她抱。
岑三娘垂下了眼簾:“妾身只是個內宅婦人……”
“本宮讓丹華去侍候杜燕綏。男人傷重的時候,是最容易被感動的時候。他不受誘惑,對你情深一片。是人都有長處。你的長處就在於杜燕綏能聽得進你的話。今日你襄助本宮,他日若有難處本宮也會出手相助。”武昭儀開出了條件。
原來是這樣。
如果杜燕綏心動了,丹華會聽武昭儀的。她多了個吹枕邊風的人。
杜燕綏不受誘惑。武昭儀則試出了自己在杜燕綏心裡的地位,改來遊說自己。
岑三娘真心佩服。人家怎麼做事都有好處啊。
不過,既然她不想拒絕,她也該為自己討些好處才行。
岑三娘沒有正面回答,悠悠說道:“閨中少婦不知愁,春日凝妝上翠樓。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妾身不求相公建功立業,光宗耀祖,只願能長相廝守,平安到老。娘娘他日風光之後,可願賜妾身一個承諾?”
武昭儀喃喃念著那句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