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隨我渡河!”
“屬下明白!”荊楚握緊了手裡的長槍,猙獰的大笑,“兄弟們,各自突圍保命吧!殺一個保本,殺兩個賺了!”
他狠狠的用槍身抽向跨下戰馬,挺直了槍身,朝著前方奔來的馬隊衝了過去。
馬隊在平原作戰,一半威風靠的是馬匹的衝擊力。如果對方衝過來,自己站著不動,根本抵擋不住。
親衛們用力抽打著馬匹,馬奔跑起來,越跑越快,筆直的迎上了奔來的隊伍。
杜燕綏連飲幾大口烈酒,帶著為數不多的探營士兵攀著羊皮伐下了水。冰冷的河水激得他打了個寒戰。他一隻手抓緊了皮胎上的繩子,一隻手撥動著江水,努力的朝對岸劃去。
高原的深秋,落進水裡,片刻就能凍僵四肢。等到夜晚來臨,巴掌大的雪夾著朔風吹來,沒有火堆烈酒取暖,和衣睡過去,也許第二天就再也起不來了。
求生的慾望激發出人的潛力。沒劃幾下,幾乎所有人的手都凍得僵了,仍機械的划動著。
聽到身後傳來的蹄聲與廝殺聲,他沒有回頭。
突然,身邊傳來一聲慘叫。岸邊射來的箭穿過了一名探營計程車兵的身體。河水泛起一股血紅,羊皮伐四周少了個人,在江中打了個旋。
一瞬間,杜燕綏看到岸邊站著的馬隊,一輪輪的箭矢嗡嗡的飛射而來。他深吸口氣,沉入了江中。
箭如急雨,無情的射殺著江水裡伐子周圍計程車兵,射穿了鼓漲的羊皮胎,發出嗤的一聲輕響。
慘叫聲,甚至有些士兵已凍得麻木,連慘叫聲都沒發出,就鬆了手,沉進了冰冷的河中。
得得的馬蹄聲清脆的響起,長林軍自動讓開一條道來。
穿著身獸皮甲衣的馮忠緩緩走到河邊,瞅著對岸踉蹌爬上岸的身影,猛的舉起弓,一箭狠狠射出。
杜燕綏翻過了身,看著那枝箭被河風吹著無力的墜進水裡,放聲大笑:“師傅,你老了!”
聲音被河風一吹,隱隱約約的散了。聽不清楚他的話,馮忠卻聽到了他的笑聲。他拔轉馬頭喝道:“他沒有馬,跑不了多遠,追!”
騎兵跟在他身後迅速離開了河岸。
杜燕綏凍得嘴皮青紫,拿起腰間的酒囊狠狠灌下幾口,火辣的燒刀子嗆得他巨烈的咳嗽起來。
他搖搖晃晃的站起,艱難的脫掉身上沉重的甲冑。這是祖父用過的明光鎧,此時卻成了累贅。
他一狠心抱起甲冑,將它們藏在了河灘石縫下。看了看四周,記住了地形,這下快速的離開。
長安城第一場雪紛紛揚揚的灑落,在靜謐的月光下,美麗無比。
迷迷糊糊睡著的杜老夫人彷彿聽到了一聲嬰兒的啼哭。這一刻,老太太突然清醒了,迭聲喊著尹媽媽:“是不是三娘快生了?”
不想讓杜老夫人操心,岑三娘發作生產的事被尹媽媽瞞得嚴嚴實實。老夫人的話讓她為之一愣,還想掩飾:“您聽錯啦,三娘還沒足月哪……”
“不對,我聽到了。是三娘生了!幫我更衣!”杜老夫人坐起了身,精神矍鑠,臉頰浮起興奮的紅暈。
尹媽媽仍想阻攔,杜老夫人就起了疑心,沉下臉道:“是不是三娘有什麼不妥?”
“不是。這天晚了,又下著雪。奴婢怕您受了涼。”尹媽媽慌亂的拿來衣裳服侍老太太穿了。
杜老夫人站了起來,毫不遲疑的吩咐道:“我知道你擔心我。把那件風毛大氅拿來,備轎去。我聽到孩子的哭聲了。三娘定是生了。”
“哪有啊!要是生了,早遣人來報了。”尹媽媽脫口說道。
“不可能!快去!”杜老夫人固執的堅持著。
尹媽媽只好拿來風毛大氅替她穿好,又煨了個小炭爐塞她手裡。叫粗使婆子備了軟轎,扶著杜老夫人出了門。
一行人來了花廳。這邊黑七早得了吩咐,開了院門把杜老夫人迎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