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和寶兒過夜,岑老夫人就不得不深想了。
隆州城不大。三房和四房本是同宗,隔得並不遠。兩人投契,大可以兩邊頻繁走動。婆婆在家,祖母在家,哪有不先經過長輩同意,就留在別人家過夜的道理。
二夫人半晌才反應過來:“鄒氏去四房老宅,不是母親叫她去的麼?”
答非所問,岑老太太恨鐵不成鋼的睃了她一眼,叫了田媽媽來:“你去柏哥兒院子裡瞧瞧。”
田媽媽沒有動,躬身答道:“奴婢去過了。二少夫人把陪嫁的四個大丫頭,寶姑娘的奶孃都帶去了。”
岑老夫人記得清清楚楚。到隆州時,鄒氏就只帶著四個大丫頭,寶兒的奶孃。到了隆州後又添買了十個丫頭。意思是鄒氏把她的人都帶走了?
田媽媽睃了眼二夫人和岑知柏,低聲在岑老夫人耳邊輕聲說道:“二少夫人房裡只有些散碎銀子,衣裳都在……沒找到一張銀票……有些首飾……今日二少夫人打扮很是富貴。”
聲音雖輕,下面幾人都豎著耳朵,仍聽到了。
岑知柏大怒,站起身道:“田媽媽,你去搜我的院子作什麼!”
“坐下!”岑老太太越聽越心驚。冷著臉問岑知柏,“你媳婦的銀子擱哪兒你可知道?”
岑知柏一怔,嘟囔道:“女人藏銀子防丈夫比防賊還厲害。我要知道,早就拿了銀子把春滿園的嬌芳姑娘抬回府了……”
岑老太太氣了個倒仰,嘿嘿笑道:“那你去搜你媳婦的房間,能找到的銀子都歸你。”
岑知柏先是眼睛一亮,又踟躕道:“這不好吧?明日她返家豈不是要大鬧一場。畢竟是她的嫁妝錢。”
岑老太太這才發作起來,柺杖在地面頓得作響:“你還想著她明白返家?我看她是不想回來了!”
“她不回來,她能去哪裡?”岑知柏下意識的反問道。心頭又是一喜。鄒氏不在家,豈不是今晚院子裡他想怎麼玩就就怎麼玩?以往鄒氏在家,幾個通房笑得大聲些,她都撐著腰站院子裡罵。今日不正好清靜了?
“去四房把你媳婦和寶兒接回來。就說你娘病了。現在就去。”岑老太太懶得再和他說,直接吩咐道。
岑知柏正想著晚上如何作樂,反應有點遲燉:“讓她在四房住一晚也沒關係。兩家離得又近……”
岑老太太操起桌子上的茶杯,一杯殘茶潑了他滿臉:“去接你媳婦和寶兒回家。接不回來你也不準回來!”
一杯茶把岑知柏潑得回了神。見老太太發作,不敢再說,匆匆的回自己院子換衣裳去了。
二夫人這才驚道:“母親是說鄒氏要離開岑家?”
鄒氏要和離麼?二夫人悲從中來,眼淚洩了一臉:“五娘去了,老爺也發配到了幽州。兒媳也要和離,過年節時侍郎府還熱熱鬧鬧的,還不到半年,怎就變成了這樣子!”
岑老太太聽得不耐煩,罵道:“老二還沒有死呢!我的重孫還在柏哥兒妾肚裡沒有出世。瞧你這樣子,有半點官家夫人的模樣沒有?”
是啊,還有重孫,還有柏哥兒,鄒氏不過是個商戶女,嫁進門四年才生了個女兒。她算什麼?二夫人就收了淚。
岑老太太又吩咐大夫人:“把四房的產業都清點出來。回頭九哥兒回來,把帳交給他查。”
“九哥兒才十二歲,那裡懂這些庶務……”大夫人有點捨不得。
岑老太太眼睛一瞪:“他看不懂,他還有姐姐和姐夫在。他已經過繼去了四房,姐姐姐夫親還是你這個隔房大伯孃親?照我的吩咐去辦!”
大夫人心頭好比剜了塊肉,不情不願的應了。
四夫人由驚恐慢慢變得高興起來。她是九哥兒的親孃。四房產業豐厚,老五娶了媳婦,還在讀書,只有公中那點進賬。老七明後年也該說親了。九哥兒怎麼也不能讓親孃和親兄過得窮酸,幸災樂禍的在旁邊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