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著丫頭往裡走。
和杜燕綏交換了個眼神,見他苦笑著攤手,便嘆了口氣,先回去了。
岑知柏出了門,見田媽媽畏縮的站在門口被侍衛攔著不讓進。也皺眉道:“你來做什麼?”
“二少爺,老太太見你沒回去,囑奴婢來瞧瞧。可接著二少夫人了?”田媽媽委屈的說道。
岑知柏一甩袖子:“接什麼接?我要和她和離。你回去稟了祖母,我寫了放妻書就回去!”
田媽媽大驚,死命的扯了他的袖子道:“二少爺,這事得老太太點了頭才行。您萬萬不可自己拿主意呀!老太太知道,會請家法打死你的!”
她別的話也不敢勸,只拿老太太請家法來阻攔岑知柏。
岑知柏一愣,腦袋清醒了些。遲寫早寫不都一個樣,有十萬兩銀子在手,還怕祖母不同意?不如稟了老太太,免得自己屁屁開花。
便朝杜燕綏拱手道:“妹夫一席話為兄記在心裡。先說與祖母,再辦和離的事。”
杜燕綏恨不得一腳踹死眼前這個多事的老虔婆,臉上帶著笑:“和離不是小事,是該讓長輩們拿主意。我們就是做箇中人,傳個話。主意還是你們自己拿。二堂兄心裡有數就行了。”
岑知柏知道他說的是鄒家願出銀子給鄒氏買個好名聲的事。心領神會,和田媽媽一起回府去了。
杜燕綏轉身進了二門,去了跨院。
“堂祖母叫了六娘七娘來打岔。正中我的下懷。我陪著胡鬧了會兒,差點把六娘氣死。沒想到堂祖母突然叫田媽媽來叫二堂兄回去。我只好也辭了追出來。”岑三娘迎上前給他換家裳穿的袍子,邊結著衣領帶子,邊嘆氣,“看你那神情,是不是差點就成了?”
杜燕綏長嘆一聲:“是啊,就差那麼一點。也罷,好事多磨,擺午飯吧!”
岑三娘叫了阿秋擺飯,聽杜燕綏說了與岑知柏的話,氣得跺腳:“他當他誰呀,十萬兩!十萬兩招人入贅都大有人前撲後繼。他真當鄒氏是奇貨,由著他賣啊!我倒要看看堂祖母又開出個什麼價來!”
她踮起腳親了他一口道:“我去陪鄒氏用飯,順便把兩頭的事都給她說一說,免得她心裡著慌。”
杜燕綏嗯了聲,看著岑三娘出了房門,陽光下身影纖細苗條,回頭對他嫣然一笑。杜燕綏頓時覺得被岑知柏激起的悶氣一古腦全消了,坐下來用了飯,去了前院,催著饅頭去驛站看長安是否來了信。
鄒氏摘掉了滿頭金飾,穿著家常的絲布衫坐在廊下。跨院裡有棵高大的黃桷樹,寶兒正和丫頭們在玩。
見著岑三娘進來,鄒氏站起身叫寶兒:“別玩了,趕緊洗了手臉,擺飯吧。”
岑三娘和她見了禮,午飯就擺在木廊裡。
寶兒過來,很懂禮的朝岑三娘曲了曲膝,被丫頭抱上了桌,眼睛盯著一盤炸小魚吞口水。這種小魚不過寸許長,用油炸酥了,再和了醋蒸的軟了,佐酒當零嘴最適合不過。
丫頭給她挾了一條,用筷子搗碎了喂她。
“真好吃。姨姨,爹爹愛喝酒,定也愛吃,寶兒能不能帶回去給爹爹嚐嚐?”寶兒小嘴咀嚼著,滿臉幸福。
鄒氏把臉偏向一旁,使勁眨著眼睛。
岑三娘怕她當著孩子的面失態,就說道:“好啊。寶兒乖,讓丫頭侍候你去房裡用飯可好?姨姨有事和你孃親商量。”
“好。”寶兒跳下椅子,讓丫頭牽了手,看到另一個丫頭將那碟油酥醋蒸魚放進了托盤裡,這才高高興興的跟著丫頭走了。
鄒氏的眼淚就忍不住滑落下來:“三娘,我是不是太自私?把寶兒一個人扔下?為了寶兒,我是不是該繼續在岑家忍著。將來給寶兒說門好親,我這輩子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岑三娘慢慢和她分析:“已經對鄒家說了和離。你回去,岑知柏也不會待你有什麼好臉色。你想著守著寶兒委屈點呆在後宅。你的嫁妝都是留給寶兒的。寶兒還小,萬一岑家起了壞心,讓你不知不覺病逝在後宅。寶兒能得到麼?顧忌著寶兒,你爹也不方便來抬你的嫁妝。和岑家來個抬妝斷親。”
說得鄒氏打了個寒戰。
岑三娘實話實說:“岑知柏說你犯了七出裡的無子,不事舅姑,嫉妒這三條,可以出婦休你。如果鄒家肯出十萬兩銀,他就寫放妻書。”
“十萬兩!”鄒氏捂住嘴吸氣,一時竟忘了傷心,氣極而笑,“十萬兩!我爹當初販酒發家,不過一百兩銀子的本錢!省吃儉用,我家的姨娘們都省到共用一把木梳。他就是把我零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