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宗詫異無比。杜燕綏不會不知道喊得威風點給自己長長臉?
就聽到韋相王相為首的文官們譏笑起來:“毛頭將軍,力氣不足啊!”
高宗的臉沉了下去:“宣杜燕綏進殿!”
內侍得了旨,站在高高的玉階上喊,一個接一個,接力的把旨意傳了出去。
過了盞茶工夫,杜燕綏進了殿,抱著頭盔放在一旁,行大禮參拜。
“杜愛卿請起!”高宗看到杜燕綏朝自己眨了眨眼,心領神會剛才宮門揚威一事有內情。依舊例詢問平叛經過。
聽到揚州刺史掌著兵勾結房州刺吏封鎖道路,不發援兵,不給軍糧,不補充供給。高宗大怒:“天殺的狗才!”
說著眼風一掃群臣:“朕記得年終歲考,兩佞臣給評了優等……”
那等著拖得老長,威嚴感十足。負責歲考的吏部官員慌的跪倒一片:“……臣等受了矇蔽!”
主管六部的王相一咬牙也出班跪了:“臣御下不嚴,皇上恕罪。”
高宗終於得到皇帝的尊嚴,睥睨著他們理也不理:“是否有人從中收受賄賂,或與二人勾結,著御史臺並大理寺詳查!”
兩臺寺長官領了命,又聽高宗溫言說道:“杜愛卿繼續。”
杜燕綏聲音清朗,簡單明瞭的講述了一路平叛經過。說到最後將叛軍圍在無名山坡之上,上萬人慾拼死反撲,被三軍合圍,最終擒下匪首陳碩。他伏地請罪:“臣未能以天恩感化一萬多叛軍,請皇上降罪!”
高宗拿眼睨著御史臺,滿面堆笑:“杜愛卿何罪之有。起來吧。”
御史臺的御史們照例還是站出兩人參杜燕綏冷酷無情。說了幾句,高宗輕描淡寫一句沒聽見杜愛卿說,當時不下令,叛軍就要反撲攻下山來?皇帝擺明了維護,御史只得訕訕的回了列。
又捧了功勞薄呈上去。
高宗照例翻看,交兵部吏部論功行賞。此時才慢吞吞的責問杜燕綏:“宮門揚威是怎麼回事?”
杜燕綏臉上露出一絲悲傷:“稟皇上,兵部當日給臣五百親兵,生還者僅四十六人。宮門外叩謝天恩,實……心有餘而力不足。臣懇請皇上召見,以示聖恩浩蕩!”
“都是我大唐的好兒郎,宣殿前賜酒!”高宗當然要同意。
高宗領了文武百官出得宣德殿,內侍們抬來一罈罈美酒,過了片刻,那四十六名士兵就整齊列隊在廣場上,行過大禮後,激動的端起了酒來。
有人激動的哭了起來:“卑職得皇上一碗酒,縱為皇上死了也心甘情願哪!”
這時帶隊的比了個手勢,眾人齊聲喝道:“吾皇萬歲萬萬歲!”
聲音迴盪在寬闊無比的廣場上,端的是氣勢十足。
高宗滿意極了。以為這就是杜燕綏眨眼睛的用意,結果又看到杜燕綏眨了眨眼睛。高宗定晴一看,頓時大怒:“劉尚書,這就是你挑給杜將軍去平叛的五百士兵?”
兵部尚書嚇得跪了下來:“皇上息怒,臣不知情。或是,或是青壯衝鋒在前,是以都只留得老弱活了下來。”
“不知情……”高宗念著這三字,心裡恨極,指著下方一名校尉問道,“朕問你,你今年多少歲了?”
那校尉頭髮都花白了,跪地回稟道:“卑職五十有八!”
高宗再一一點過去,年齡最大的五十九,最小的十六歲。四十幾號人中二十到四十五歲的壯男居然一個都沒有。
再一問,那校尉就哭了起來:“……去的都是老弱。有一個六十歲了,眼見著不用再服役了,結果被點了去,生生凍死在婺州。”
高宗一下子明白杜燕綏的用意了。出發時兵部就使壞給了五百名老弱。這時候這些活著的人就是人證。且有功勞薄名冊可以查。他回頭衝著兵部尚書一笑:“尚書大人不知情,著御史臺與大理寺查,是誰給的兵?誰的主意?給些老弱士兵,莫不是與叛賊勾結著,盼著朕平叛失利,好奪了大唐江山篡位改朝?!”
這下罪名大了。謀反是十惡之首。
兵部尚書委頓在地。百宮噤言,沒人敢再幫著說情。
高宗雙手負在身後,覺得正月底的空氣端的清爽無比,心情從來沒有過的痛快:“杜燕綏家學淵源,平叛有功,賜其襲蔡國公爵。”
韋相王相一驚,紛紛出列反對:“不過是江南平息了小股刁民叛亂。皇上就賜一品國公爵,這叫西邊北邊抵禦外敵的將軍們怎麼好封賞?”
意思是一來就賞了個一品國公爵,再有大的戰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