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尹媽媽趕緊去大房。
杜晗松心裡有數,當著學子們的面板著臉斥責了一通,又讀了家規,罰她跪三日祠堂。夏秋就扶了岑三娘進去。
望著眾學子,杜晗松義正言辭,威嚴之極:“諸位放心。京兆杜家綿延百年,家規森嚴,絕不會姑息此等不孝媳婦。”
學子們飄飄然的去了。
崔季冬望著岑三娘嬌小的身影,看了眼天上飄落的雪,卻沒有半分打敗對手的高興。他心想杜家是自家的死對頭,她那麼愛折騰罰她跪幾天雪地又有什麼?拍馬去了。
這個時代,有人為一諾,能等上幾十年。何況出面的是杜家族長。沒有一人懷疑岑三娘不會受罰。
到了宗祠外,岑三娘瞟了眼族長大伯,端端正正的跪了:“祖宗在上,不孝媳於孝期私自出入酒肆打探相公訊息,有辱門風。求祖宗念在三娘初犯,家有年邁祖母,未出閣的小姑照顧,暫時記在帳上,如將來再犯,數罪併罰。今誠心叩首。”
她認真的磕了三個頭,扶著夏初的手起身,恭敬的對族長說道:“族長大伯以為如何?”
什麼記在帳上,分明就是要賴賬!杜晗松啼笑皆非。他心裡明白,杜燕綏此仗關係到杜家的聲望,國公府上有老下有小,張氏還停靈在府中,實離不得岑三娘。老太太也遣了人來求情,他不可能真的讓岑三娘在祠堂外跪足三天。只好板著臉,一本正經的說道:“三伯孃年事已高,七姐兒未出閣,府中事務離不得你。又念在你初犯,並非是自己貪圖享樂,特從輕發落。跪三日祠堂暫時記下,將來若有再犯,合併處置。此後三月內你不得出府門一步,誠心為你婆母誦經超度。”
岑三娘行了福禮,乖巧的回道:“多謝族長開恩。”
站起身就笑吟吟的說道:“既然來了,族長許我去瞧瞧靜姝吧。”
“去吧。先打發你的馬車回去。回頭我備馬車送你。”
這是為了避免崔家留有眼線,看到岑三娘回府。
岑三娘應了,領著夏初去了內院。
杜靜姝早帶著丫頭到了二門等她,親親熱熱的挽了岑三娘去見大夫人:“聽說你把崇文館的學子們罵了?三娘,你好厲害!”
岑三娘苦笑:“那不是沒辦法麼?我都跪祠堂了。”
杜靜姝吐了吐舌頭:“這不是好好的麼?堂祖母遣了尹媽媽來,急得不行。我娘也給我爹說情,可不能真的罰你。”
岑三娘心裡明白,如果不是杜燕綏出征,族裡守舊的老輩們肯定不會輕易罷休。她笑吟吟的隨了杜靜姝進屋,給大夫人行了禮道:“多謝大伯孃維護。三娘給大伯添麻煩了。”
大夫人笑著拉她在身邊坐了,看了她兩眼,感慨道:“和我們家靜姝一個年紀,就能掌家理事,獨擋一面。九哥兒娶的好媳婦啊。”
岑三娘裝羞:“瞧大伯孃說的。靜姝妹妹活潑不失嫻靜,一看就是有福之人。您才捨不得讓她早早的嫁了,去給別人家當家理事呢。”
大夫人聽著心裡高興。
杜靜姝又膩過來撒嬌:“娘留我一輩子最好不過。”
“傻丫頭!”大夫人笑罵了聲。心裡又愁上了靜姝的婚事,對岑三娘道,“女大不中留,九哥兒媳婦瞅著好的,定給嬸子說。早早把她嫁出去,我這做孃的心頭才安穩!”
杜靜姝紅了臉,跳起來拉了岑三娘就走:“娘,我和三娘說貼己話去。”
大夫人允了,兩人行了禮就出了正房。
大房的院子頗有些江南園林的味道,假山亭臺,曲廊通幽。外間下著細密的雪,兩人抱著暖爐,慢慢的走在迴廊裡聊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