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衣外面!”
黑七沉默了下,拿起衣裳,回屋換了,束了腰帶出來。
沒有衣領,袖子也短。中間被縫成一個方塊一個方塊的。他皺緊了眉:“你們確定能賣得出去?”
瞧著他光脖子的模樣,岑三娘直接笑倒在杜燕婉身上。
杜燕婉忍著笑拿了件青布外袍塞給他:“誰會這樣穿出去呀。諾,這是給你做的外衫,罩外面穿的。”
黑七又進屋換了。外衣一套上,就像穿了件大襖在裡頭。
見兩人瞪著眼睛看他,黑七就往外走,靜靜的站在院子裡:“屋裡燒著炭盆,外面下著雪。我看凍得著我麼。”
岑三娘和杜燕婉就坐在屋裡烤著火等他。
雪紛揚落下。黑七一動不動的站著。漸漸的肩頭雪積得寸許厚。
他伸手拂了去,眼裡有了絲笑意。回頭見兩人撐著下頜巴巴的望著他,嘴角輕輕上揚:“和我的老羊皮襖子差不多。便宜的話,給下人做冬衣還不錯。只是沒幾家府裡的主子肯這樣替下人著想,賺銀子就免了。”
不能靠這個賺錢啊。岑三娘失望極了。
杜燕婉倒想得比她通透:“原本想的就是讓府裡的下人冬衣更暖和。這樣就好。”
也是,是她貪心了。岑三娘嗯了聲:“一錢銀子一斤,多收點,給府裡下人做冬衣吧。”
離開時,黑七突然說道:“做成精緻的小襖,中等人家會買。”
岑三娘眼睛一亮。有錢人會穿大毛衣裳,皮襖皮裙皮子鬥蓬。也不會給府裡的人下添置。中等人家買不起好的皮貨,買這種羽絨衣最適合不多。
她揚起唇,快活的笑了:“燕婉,咱們再收點鴨絨讓織造房做幾件精緻的小襖穿!”
兩人走後,黑七摸了摸衣裳,捏了捏,眼裡有了笑意:“比我的老羊皮襖輕便多了。”
拿定主意,第二天杜燕婉就讓總管去市場聯絡賣鴨子的。放出風去大量收購。鴨絨陸續被送來。
十天後,織造房做了兩件輕便精緻的小襖,沒有塞太多鴨絨,顯得不是很臃腫。因在孝期,就用了青色印團花的細麻布,襟口還掐了牙邊繡上了花。
岑三娘和杜燕婉穿在中衣外面,再罩上孝服,又輕便又暖和。給老夫人瞧了。老夫人也說好。
兩人就收拾了間空置的院子,專門存放鴨絨,製做小襖。
這次做了三件,分別是喜慶的紅色團花,深紫色福字團花,藍底碎花面料。
岑三娘讓方媽媽去請了織錦閣的徐夫人來。她沒有鋪子,打算寄賣。
徐夫人應約而來。
岑三娘在花廳接待徐夫人,請她上炕坐了,親自給她煮了茶。
這不是她喜歡喝的散茶,煮的是這時候流行的煎茶。將茶和姜、棗、橘皮、茱萸、薄荷等混和煮成茶湯。冬天飲來又醇香又暖和。
徐夫人知道國公府有喪事,穿了件鴉青團花緞面的小襖,套著件貂毛出鋒的背心,下面是白綢面狐狸皮出鋒的皮冬裙。頭上也只戴了套珍珠嵌銀的頭面。打扮素淨雍容。
岑三娘奉了茶,請她暖暖的飲了。
見她眼神滴溜溜的在自己身上打轉,徐夫人微微一笑:“少夫人請妾身來,是想添置冬衣麼?”
“是家裡製出了幾件小襖,想請夫人瞧瞧,看是否有銷路。”岑三娘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說道。
她從旁邊拿出那幾件羽絨小襖,攤開擺在了炕上。
因是用心選了面料,做的極精緻。徐夫人拿起一件,感覺輕飄飄的。再看小襖上用線縫出了許多方形或菱形的小塊。她用手捏捏了,眉間就生出幾分疑惑:“這裡面好像用的不是絲綿。”
此時棉花還沒有引進。冬天的襖都是用蠶絲扯了製成的絲綿絮成。這種蠶絲綿也極輕便保暖,但價錢是隨行就市,看當年的桑蠶收成如何。像今年江南大旱,方家傳來訊息說,隆州靠著江,桑樹收成還行。但江南飯都吃不飽,那還有桑葉給蠶吃。
請徐夫人來之前,杜總管就打聽清楚了,今冬的絲綿價格比往年上漲了三分之一。成衣更是漲了一半的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