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杜燕婉罵崔家是偽君子,回頭你卻要嫁進崔家來。世人笑話的,只有杜家。成為宗婦又如何?這世道終究還是男人說了算。
崔孟冬心裡只轉了幾個彎,就想明白了這個道理。
岑三娘一笑:“崔公子說的是。婚姻大事,自有長輩們作主。哪能由得了你隨心所欲!”
她握緊了杜燕婉的手,朝黑七使了個眼色,拉了她就走。
黑七此時甚是聽話,抱著劍板著臉斷了後路。
崔孟冬只是笑了笑,轉身欣賞起就近擺著的一株牡丹來。
韋小青腦子有點糊塗,輕聲問韋小婉:“姐,崔大哥真要向杜家提親?”
韋小婉看了一眼道:“別摻合,看戲就成。”
這邊岑三娘拉著杜燕婉走得遠了,這才放開她的手,喘了口氣。
杜燕婉埋怨道:“嫂嫂!你硬拉我走幹嘛呀!”
岑三娘無奈:“我不拉著你,你怕是要當眾罵崔家不守信諾,背信棄義。就算崔家上門提親,你也絕不答應!”
杜燕婉高傲的說道:“他們家做的出來,我為何不能罵?”
岑三娘服氣了:“我的姐哎,你沒聽到崔大郎說要央媒人來提親嗎?你罵的話,崔家只用一個當時歲數還小的藉口就能敷衍過去。人家還當杜家急著嫁女兒,對崔家提親遲了心懷不滿。到時候崔家來提親了,杜家不答應,就是杜家背信棄義,不守信諾。你豈不是要把罵他家的話都吃回肚裡去?”
“哦!”杜燕婉突然極佩服比自己還小兩歲的小嫂嫂,知她說的有理,可心裡咽不下那口氣,轉過話頭罵崔孟冬,“長得斯文一肚子黑子忒的奸滑!竟然在話裡下套!哼!他家媒人敢上門,我一鞭子給抽出去。”
罵完又有些惶惶然:“嫂嫂,崔家是大族,又有皇后撐腰,萬一求個賜婚,可怎麼辦?”
岑三娘算是明白了。杜燕婉也就是個外強中乾。
崔孟冬敢當眾提出這件事,崔家就一定會請了大媒來。崔氏還端坐在皇后寶座上,過幾日自己進宮謝恩,皇后提出兩家訂親的事,她難不成指責皇后也在撒謊?
岑三娘愁死了。
黑七在旁插了句嘴:“回府後,我再跑一趟北宮門見見少爺。”
也許憑著杜燕綏在皇帝和武昭儀前的受寵,也許不會怕了皇后。岑三娘心頭微定。兵來將擋,水來土淹。走一步看一步吧。
“嫂嫂,咱們回府吧。”杜燕婉沒了興致。
“不成。咱們現在走不得。匆匆走了,別人還當咱們著急回家商量親事呢。”岑三娘冷笑。
杜燕婉低下了頭:“怨我按耐不住性子,惹出禍事來了。”
岑三娘安慰她道:“人活一世,總是忍耐著,又有什麼意思。咦,這隨園主人安排倒是周到,你瞧河邊景緻倒也舒服,咱們過去歇歇。”
三婢聽了就前去尋了個空帳蓬,有接待的婢女上前問了喜好,不多時就安排了菜餚送了過來。
曲江水蜿蜒淌過,水波清澈。帳中設有榻與靠枕,三面放下了帷帳,只餘一面對江。小小的半封閉空間隔開了人流,頓時覺得時光遲緩,閒適無比。
吃著美食,望著美景,漸漸的,竟將先前的不愉快拋到了腦後。杜燕婉也恢復了活潑的性子。
“請問,帳中可是杜國公府杜少夫人?”帳外來了兩婢,盈盈施了禮,禮貌的問道。
阿秋迎了上去,還禮道:“正是我家少夫人。姐姐可有事?”
一婢笑道:“但凡參與牡丹會競拍的貴人,我家主人感念對牡丹會的支援,特遣小婢贈禮以示謝意。”
另一婢便將手裡提著的食盒交給了阿秋。
“有勞姐姐了。”阿秋見只是個食盒,又是隨園主人的謝意,便收了。
拎進去稟了岑三娘,揭了蓋子,裡面是一盤鋪在冰上的魚膾,一樽葡萄酒。謝意恰到好處。
岑三娘點了點頭:“轉告貴主人,多謝。”
兩婢又道:“競拍會未時開始,夫人歇足午覺如有興致,可移步西園。”
岑三娘突然問道:“那盆十八學士可有參與競拍?”
“十八學士未參與競拍。看來魁首非它莫屬。另一盆姚黃大有封花後的成算,會參與競拍。晚宴設在臨江樓。夫人若興致不減,可留下一觀。”二婢說完,施了禮離開。
二婢走後,杜燕婉有些興奮:“嫂子,你說隨園主人對咱們家那盆牡丹頗為讚賞,會不會賣個極高的價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