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這請柬的封面都是請崇文院的才子們畫的。說不定將來哪一位位極人臣或出了名,都值好些錢。”杜惜福又提醒道。
合著就她一個人是土鱉啊!岑三娘合上請柬道:“那盆花抬回來了?”
“抬回來了,給了那個花農五兩銀子,明天僱了他照顧。連人帶花都安置在前院的廂房裡,修剪一番,明天就使車先抬了去。”杜惜福仍沉浸在興奮中。
“杜總管想的周到。”岑三娘讚了他一聲,道,“明日我和二姑娘同去,黑七給我們趕車,你再安排一輛車讓丫頭們坐。隨行的侍衛都換了新衣裳去。”
“我這就去安排。”杜惜福興沖沖的去了。
阿秋夏初聽到岑三娘叫馬車給她們坐,興奮的笑了起來。
“好吧,今天午覺也不睡了。去把那天剩下的料子拿來,做幾朵頭花,你們明日好插戴。”岑三娘笑道。
第二天,花農與另兩名侍衛一大早就趕了車將牡丹送去了隨園。
吃過早飯,岑三娘和杜燕婉收拾停當,稟了杜老夫人出了府。
杜燕婉穿了件淺紫色的翻領胡服,腳上一雙黑色的翹頭布靴。頭上戴著頂胡帽。
胡帽的式樣是渾脫氈帽形,帽頂略尖,帽身織著花紋。一顆顆米粒大小的紅藍寶石鑲嵌在上面。這種寶石碎料不太值錢,但鑲在起做為裝飾卻極為美麗。
她的個子本來高挑,這身衣裳和整個的氣質極為相襯。那帽沿露出的鬢旁又插了朵酒盅大小的黃色的玫瑰。這花是岑三娘昨天做了送來的,酒盅大小,含苞欲放。別在鬢旁,別有一番嬌俏滋味。
岑三娘心知肚明是去相看的,昨晚問過杜燕婉怎麼穿著,就打消了穿胡服的主意。選了件淺色衫子,挽了披帛。梳了螺髻,髻旁只插了數枚金制的花形鈿子,髻後繫著一串銀鏈子串粉色珍珠瓔絡。腰帶系出盈盈可握的纖腰。刻意不去搶杜燕婉的風頭。
和杜燕婉站在一起,一個英姿颯爽,一個嬌小秀美。
黑七看了她倆一眼,嘴角不經意的翹了翹,拿了小凳子讓兩人上了馬車,自坐了車轅趕車。
阿秋夏初和杜燕婉的丫頭朵兒都梳了雙丫髻,穿了粉色窄袖襦繫著大紅高腰長裙。三人丫髻上都繞著手指頭大小的一串粉色的茉莉。坐了後面一輛車。
府裡出動了六名侍衛,個個身著新制的黑底紅襟箭袖武士服,騎在馬上昂首挺胸頗為神氣。
通善坊靠近啟夏門,有曲江經過。離皇城遠了,通善坊居住的人口相對較少。曲江從坊裡經過,兩岸綠樹成蔭,風景秀麗,沿江兩岸修得不少別苑。
隨園是這眾多別苑中的一座。平時並不接待客人,只在每年牡丹花開時季舉辦一次牡丹會時,才開門迎賓。
黑七路上慢悠悠的說給車裡兩人聽。然後提了一句:“隨園主人向來神秘,每年開牡丹會,卻從不出席。不過,鄒家大郎連續兩年都出重金在牡丹會上買過牡丹。今年估計不會缺席。”
杜燕婉臉紅成一片,裝著沒聽見。
岑三娘則撇嘴想,什麼人養牡丹,能把牡丹名品炒成天價?當然是達官貴人有錢人。牡丹會是結識這些人最好的機會。說不定這個隨園主人就是鄒家大郎,只不過他是商人,被人知道了身份,找他索要請柬,他就不方便扮清高不給了。
不過,她不得不讚黑七這主意,比自己和杜燕婉逛街偶遇的主意強上百倍。
她低聲對杜燕婉道:“來的人多,多瞅瞅,別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了。”
杜燕婉聽她說鄒家大郎是歪脖子樹,悶笑著直點頭。
杜府一行人到了隨園。下了車後,黑七不知從何處抽了把劍提在了手裡,站在了岑三娘和杜燕婉身邊。
岑三娘這才注意到黑七換了衣裳,長衫上尤有摺痕,看得出是才從衣箱裡拿出來的。頭髻束了頭巾,氣質一變,和坐在院子裡編竹簍的那人不太一樣了。
黑七掃了眼她們身後的三婢,輕視的翹了翹嘴,伸手道:“請柬。”
岑三娘交給他。黑七上前遞了。一行人就被迎了進去。
一名相貌秀美的婢女充當了知客,見岑三娘她們進了門,就上前行禮道:“河邊設有帷賬,擺有宴席。東園擺放著各府送來的名品牡丹,各位可隨意觀賞。西園是競拍會,已經開始了,若有興趣,不妨前去一觀。若走的累了,可去河邊休息。”
給眾人指明各處方向,施了一禮,請她們自便。
既然來了,肯定先去看花。就去了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