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曬然一笑。真要打仗,大唐國力正強,有的是帶兵大將,怎麼也輪不到他頭上。他還是先過好自家的小日子再說吧。馮忠再恨自己,那也得有本事帶兵破了長安城攻進大明宮。
杜燕綏放下筆記,想著織錦閣一成乾股每年能有幾千兩銀子入帳,武昭儀未必會狠心對滕王下手,皇帝也不好意思明著除掉滕王,越發覺得和滕王的這筆買賣划得來。又想著岑三娘終於來了葵水,愉快的吹熄了燭火上床歇了。
早晨不用去請安,岑三娘飽飽的睡了個懶覺。
等她收拾梳洗完,阿秋都吩咐外院的小廝去把宣紙買回來了。
宣紙雪白,撫摸著厚實而柔軟。
岑三娘恨不得馬上裁來用掉。
“二小姐一早出門去了,姑爺留了話,說出門一趟回來用午飯。方媽媽去了外院。杜總管叫人來傳說,牙婆帶了人來瞧。少夫人還沒醒,方媽媽就作主先去了。”阿秋脆生生的彙報著情況。
岑三娘覺得這種事就得放權,什麼事都要她去過問,還不被煩死。
她想了想道:“阿秋,你去看看逢春和暖冬跟了方媽媽去沒?若留了個守院門,就打發去告訴方媽媽一聲。她和杜總管選定了人,先領去請老夫人掌掌眼,讓正氣堂先挑。”
阿秋應了。
岑三娘就問夏初:“隔壁廂房一間做了庫房,另一間我讓收拾出來做我的書房,收拾好了嗎?”
“好了。少夫人要不要現在去瞧瞧?”夏初伸手扶她。
岑三娘起了身,去了正堂左側的第一間廂房。
兩間打通成一間,顯得極為寬敞。
南窗下襬著張楠木大書桌,放了文房四寶。靠西牆是一溜同色楠木打造的書架。
這些都是岑三孃的嫁妝。書架也是她設計的。不是博古架的樣式,極簡單的橫格。下方造成了一排櫃子,方便放置東西。
中間有張圓形的束腰桌子,四周是圓鼓凳。上面擺了個細腰的青瓷花瓶,插著她剪下的那枝玉樓點翠。
她剪下來的時候還是半開著的。養了兩日,花全開了,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北窗下是一排寬敞的坑,正中擺了張方桌。鋪著墊子和引枕,上方糊著雪白的窗紙,光線明亮。
她想,在上面歪著看書肯定極舒服。冬天燒了炕,還能帶著兩個丫頭窩在上面做活。
這樣一來,杜燕綏如果想在臥室休息,丫頭們出入就不會受影響。
岑三娘瞧著就誇了夏初:“佈置得不錯。”
夏初笑道:“夫人喜歡就好。”
岑三娘又道:“去把宣紙抱來。還有針線筐,找匹細綿布來。”
夏初應著出了書房。過了一會兒和阿秋兩人大包小包的揍了東西進來。
岑三娘已經脫鞋上了炕。
她穿了件藍底碎花的綿麻家常窄袖襦衣,繫著大紅的裙子。只戴著對金耳釘,頭上斜斜插了只長玉笄,手上連只鐲子都沒戴,簡單之極。
見夏初將抱著的宣紙放在桌上,就喊她:“先扯一張過來。”
夏初依然拿了一張給她。
岑三娘比劃了下,讓兩人裁小了,疊成了長條。又做了幾隻細長的布袋,塞進去試了試,滿意了。
阿秋和夏初這才知道她想做什麼,不由得面面相覷。
“少夫人,這樣怕是不妥……”阿秋跟岑三娘時間久些,性子更活潑,忍著羞意,低聲提醒她道,“……若被人知道,會說對讀書人不敬。”
“啊?”岑三娘大吃一驚。
她心裡暗暗咒罵這個古板的時代。可讓她繼續用什麼香灰袋子,她實在受不了。
她瞅著二婢慢吞吞的說道,“這裡就咱們三人,不說出去誰會知道?”
那眼神明明白白的在說,你倆的賣身契在我手裡。傳了出去,我能落個罵名,你倆就死定了。
兩婢也知道自己的命運和岑三娘是緊緊緊相連的,互看了一眼,竟發起誓來。
岑三娘哭笑不得。
有那麼嚴重麼?至於要賭咒發誓?
可看兩人的神情,她就蔫了。
古代有文官說激動了敢當皇帝的面撞金鑾殿的柱子。萬一被人無意中知道了,口誅筆伐。她不死都會脫層皮。
岑三娘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諱。
她動手將宣紙抽了出來,撇嘴道:“算了吧,當我沒說過。把剩下的紙送姑爺書房去,就說我特意給他買的。”
阿秋和夏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