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這好東西,你還能被我們逮住?”
這老耗子陰險狡詐,陸非可不會輕易相信。
“大師,老夫不敢欺瞞啊。”
老耗子不知從身上哪個部位,摸出一個小小的破舊燈盞。
“大師,這叫功德盞!原本是一座道觀點在三清座下的油燈燈盞,因常年累月受三清薰陶,積累了功德之力,可幫人延年益壽。”
“那姓馮的老陰婆做了太多缺德事,福報虧損,命數已盡,鬼差遲早會拿她下地府問罪,她便將主意打到老朽頭上。”
“她告訴老朽只要娶一個民間女子,修習房中術,就能提升道行。只要老朽把燈盞借給她使用段時日,她便願意用陰陽同心鎖為老朽成就一段姻緣。”
“老朽也是豬油蒙了心,才一時糊塗上了她的當。”
“在此之前,老朽可從未害過人吶!”
“請諸位大師念在老朽還未犯下大錯,給老朽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老朽願將此盞獻給大師。”
老耗子說完,身體低低伏在地上,爪子將破舊燈盞高高舉起。
原來,那馮二婆假死是用來欺騙鬼差的。
怪不得沒有影子。
她已經不能算是一個人了。
從這些來看,老耗子的話不像有假。
但陸非打量著那隻燈盞,並未伸手去接。
“這麼好的東西,怎麼會落到你一個老耗子手裡?”
“實不相瞞,老朽原本就是那座道觀耗子。老道長仁慈,從不驅趕觀中的大小動物,打坐講道的時候還允許旁聽,天長日久的老朽就開了一絲靈智,學到了一些東西。”
老耗子抬起毛都被燒焦的腦袋,重重嘆息。
“可好景不長,有天道觀突然失火,觀中的一切全被燒光了。老道長心灰意冷,從那以後雲遊四方,四海為家。臨走前見老朽還活著,便從殘垣斷壁裡挑出這隻燈盞,贈與老朽。”
“這些年,老朽無論走到哪裡都帶著燈盞,後來才發現,這燈盞有功德之力。”
“也就是靠著這隻燈盞,老朽才活過了百年,有了如今。”
老耗子說到這,爪子摸了摸烏黑的燈盞,兩隻眼睛裡流露出心疼不捨的光芒。
陸非和張墨麟交換眼神。
“陸非,我剛才觀察過,這燈盞上確實有一絲功德之力。”張墨麟小聲在陸非耳邊說道。
陸非點點頭,他確實也看到了。
“這麼好的東西,你真捨得?”
“但凡天下寶物都講究一個機緣。”老耗子苦笑一聲。
“也許我與這燈盞的緣分到了,如果不是因為這燈盞,馮二婆就不會給老朽說親,也就不易引來諸位大師。”
“這大概就叫冥冥之中只有天意吧,這功德盞註定歸大師所有!”
虎子聽得直咂舌:“我去!老耗子,你上過學啊,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
“它這番談吐,確實像受過高人薰陶,恐怕縮小咒就是它從那位道長那裡學到的。”張墨麟又道,“其實這術法本是縮小放大咒,既能縮小又能放大,但它應該只學了皮毛。”
“只是些皮毛,也足夠它在耗子堆裡稱王稱霸了。”陸非點點頭。
想不到這老耗子竟然有如此難得的奇遇。
可惜啊。
它不珍惜。
“諸位大師,老朽知道錯了!老朽自願獻出燈盞,只求大師給老朽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老耗子再次將燈盞高高舉起,說得情真意切。
“陸非,如果它真心悔過,倒是可以考慮給它一次機會。”張墨麟都有點動搖了。
陸非眯了眯眼睛。
功德盞的確是好東西,但這老耗子如此主動交出寶物不合常理,只怕這其中憋著什麼壞。
陸非正思索的時候,不經意瞥到地上影子不太對勁。
“嗯?”
那影子身形佝僂不是他們中任何一個人的,鬼鬼祟祟地朝著老耗子靠近。
“難道是馮二婆的魂魄?看來耗子咬死的只是她的肉身。”
既然如此。
“行,那就給你一次會!”陸非微微一笑,假裝伸手去拿燈盞。
“多謝大師!”老耗子將燈盞舉得更高,豆大的眼睛裡閃爍著興奮光芒。
陸非的手指還未碰到那小小燈盞,地上的佝僂黑影就猛撲上來,一把抓走燈盞,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