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圍?”
劉表脫口而出。
這也是他所能想到,唯一合理的解釋。
“絕無可能!”
蒯越猛然搖頭,沉聲道:
“縱然大公子率軍突圍,然北岸水營皆為劉備控制,屯有重兵駐守,大公子焉能破營奪船?”
“沒有船,大公子又焉能渡回南岸?”
劉表的猜測被推翻,臉色是越發驚疑困惑。
當下來不及猜測,即刻出府,策馬直奔襄陽北門而來。
登上城門,舉目北望。
果然有數千兵馬,從南岸水營方向而來,垂頭喪氣的入了襄陽城。
這三千餘兵馬,既沒有旗幟,也沒有鎧甲兵器,彷彿被繳械了一般。
劉表的心底裡,不由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須臾。
劉琦在王威的攙扶下,艱難的登上了城樓。
“琦…琦兒?”
劉表見得劉琦虛弱枯萎的模樣,第一時間幾乎沒有認出來。
“父親,兒回來了!”
劉琦撲嗵跪了下來,一句父親出口已是哽咽。
劉表這才確認,眼前這“病秧子”,就是自己的長子劉琦。
“琦兒,你是怎麼過江的?”
“那大耳賊明明將樊城圍困,還斷絕了水路,伱是怎麼,怎麼…”
劉表是又驚又喜,一時不知該如何相問。
劉琦一聲輕嘆,也不敢隱瞞,只得將自己以獻城投降,換取劉備容他帶著三千士卒回襄陽的經過,默默的道了出來。
劉表僵住了,嘴巴大張,難以置信的看向自家兒子。
樊城竟然失陷了!
失陷的方式,還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並非是劉備強攻,劉琦和一萬將士,死戰不敵後淪陷。
而是劉琦,他的嫡長子,為保住性命,以投降的屈辱方式,白白送給了劉備!
“你,你,你——”
“你為何不強徵城中百姓糧草,為何不再多支撐幾日?”
“你是我劉表之子啊,你怎能降那織蓆販履之徒?”
“老夫的顏面何在?”
“你這是要讓老夫為天下人所恥笑啊~~”
劉表失神之後陡然爆發,老臉扭曲著極度的失望和憤怒,劈頭蓋臉指著劉琦便是一通怒斥。
劉琦卻一臉委屈,悲聲辯解道:
“父親,若非蔡勳無能,失了水營,令劉備截斷了兒後路,樊城焉能被隔絕在江北?”
“兒困守孤城,內無糧草,外無援兵,又焉能守得城池?”
“至於強徵百姓糧草,兒若強徵了,滿城百姓豈非要活活餓死?”
“此等有損父親仁義之名的行徑,兒怎麼可能去做!”
“兒所以忍辱負重,只是為了保住有用之身,為父親保住三千將士的性命而已。”
“難道父親當真想看到,樊城無法守住,兒和滿城的將士,都要死無葬身之地嗎?”
說到這裡,劉琦已是淚流滿面,額頭深深叩在了地上。
劉表啞然。
滿腹的埋怨,被劉琦堵在了嗓子眼裡,硬生生的給憋了
回去。
能怎麼辦,難不成直說餓死滿城百姓就餓死了,讓一州百姓皆知你視自己子民為草芥?
難道當著這麼多人面,直說我寧願你戰死樊城,也不要你忍辱負重令我聲名蒙羞!
虎毒不食子啊,一位慈父怎能說出這樣冷血絕情的話。
何況城下三千士卒,也都看著呢,難道要當著他們的面說,我不在乎你們的性命,我就是要你們全都戰死在樊城?
劉表憋了半晌,只得深吸一口氣,將怨氣全都強行咽回了肚子裡。
“罷了,罷了。”
“樊城失陷就失陷了吧,只要你能活著回來,只要這些將士們能活著回來,老夫就知足了。”
“琦兒,你起來吧。”
劉表不得不說了這些違心之詞,還得擺出一副慈父仁主的樣子,將劉琦扶了起來。
劉琦暗鬆了一口氣。
劉表目光望向漢水方向,卻又無奈的嘆道:
“樊城已失,漢水已北皆為劉備所有,他手握樊城水軍,打過漢水豈非易如反掌?”
“老夫這襄陽城,還如何能守啊~~”
劉表陷入了悲涼絕望中。
左右的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