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大勢已去,降了劉玄德吧。”
“將軍,我等跪請將軍,給我們武威兒郎一條生路吧。”
左右的武威籍士卒,依舊跪在地上,泣不成聲的哀求。
這一聲聲哀求,卻如刀子一般,紮在張濟心頭。
他的悲涼絕望,漸漸化為了極度的憤怒,臉形也扭曲到猙獰變形。
“爾等這班貪生怕死之徒,竟妄想讓吾受那劉備羞辱!”
“可恨,可恨——”
張濟一聲憤怒咆哮,佩劍陡然出鞘。
手起劍落,兩名最靠前計程車卒,便被斬翻在地。
眾人大驚失色,萬萬沒料到,張濟竟失去了理智,不聽他們勸告也罷,竟然動手要殺他們。
這些武威士卒們,既是失望又是恐懼,紛紛跳起來後退躲閃。
張濟執著血劍,指向眾人,嘶啞的怒叫道:
“誰敢再言投降劉備,休怪我劍下無情!”
“你們若還是我武威兒郎,還是我張濟的兵,就隨我跟敵軍拼個魚死網破!”
眾士卒彼此對視,卻無人響應張濟的豪言壯語,轟然四散逃往堂外。
偌大的府堂內,所有人逃之一空,只餘下了張濟孤家寡人一個。
張濟那分狂戾之氣,霎時間洩盡,如霜打的茄子般跌坐在地。
殺聲越來越近,堂外隱約已能看到劉軍士卒的身影。
張濟顫巍巍起身,緩緩將壁上火把摘下,望著熊熊火焰,發出了一聲長嘆。
“呂布殺不了我,天子殺不了我,袁紹曹操劉表也殺不了我。”
“沒想到,今日我張濟,竟然會死在劉備這個織蓆販履之徒手中!”
“莫非,這就是我屠戮太多,手上沾了太多鮮血,上天對我的報應嗎?”
長嘆過後,張濟深吸一口氣,將案几上的油燈推翻在地。
略一猶豫後,火把無力的扔了上去。
“蓬!”
案几霎時間熊熊火起。
火勢迅速蔓延,轉眼間便將整座府堂引燃。
“救我,救我~~”
火光中,傳出了張濟痛苦懊悔的哀求聲。
那一具殘軀,卻很快被烈火吞噬。
府堂外。
劉備已策馬提劍而來。
數十名西涼降卒,則跪在火場之外,戰戰兢兢的乞降。
“為何會火起?張濟何在?”
劉備劍指著火海喝問道。
跪伏在地的西涼卒,這才將張濟不肯服輸投降,舉火自焚的原由道了出來。
劉備神色微微一凜。
張濟乃董卓部將,手中沾了不知多少鮮血,當年四將反攻長安,更是將大漢振興的最後希望擊碎。
身為劉氏子孫,劉備對張濟本是深厭痛絕。
如今見張濟竟舉火自焚,寧死不降,那份厭恨卻隨之煙銷雲散,臉上浮現幾分敬意。
“張濟雖乃漢賊,倒也有幾分血性。”
“速速撲滅火勢,將其骸骨收拾了,入土為安吧。”
劉備傳下將令後,撥馬轉身。
“傳令徐盛,劉闢,龔都,分兵控制各門,沿城牆向西門圍攻。”
“翼德及其餘人馬,隨吾由主街直取西門。”
劉備策馬出府,率領四千餘將士,直奔宛城西門而去。
西門城樓上。
張繡和張延兩兄弟,正眉頭緊鎖,滿面狐疑,盯著西門外的夜色。
夜色之中,隱約能看到劉軍戰旗飛舞如風。
鼓聲與喊殺聲,則是一浪高過一浪。
這陣勢,怕不是劉備全師來攻!
只是令二人疑惑的是,劉軍聲勢浩大,卻遲遲並不見士卒來攻。
“劉備這廝,他在耍什麼花招?”
張延拳頭一擊城垛,言語神情間透露著幾分焦躁。
張繡則要冷靜得多,低聲提醒道:
“不管敵軍有何用意,我們只按兵不動,以不變應萬變便是。”
他的提議,張延卻不領情,不以為然道:
“用不著兄長教,這點道理,愚弟我還是懂的。”
張繡眉頭微皺,卻只得嚥了口唾沫,不再言語。
身旁胡車兒,本就為張濟用人決策不滿,見得張延又對張繡言語暗含諷刺,頓時火冒三丈,拳頭陡然握緊。
就在他正要鳴不平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