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不足蛇吞象,對於王呂這種有實力的世家來說,僅僅只是一門奇技還不足以滿足他們的胃口,以他們遍佈政商兩界的關係,縱使再搶奪幾門奇技,其他的江湖勢力哪怕再眼紅,也不敢公然和他們起衝突。
“搜。”
“給我重金懸賞阮豐的下落,除了在族內負責看守的人員,其他人手都能派出去,不夠的話就聘請鏢局的鏢手,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身懷奇技的那些餘孽給我逮出來。”
呂父野心勃勃,他勢要奪取兩門以上的奇技,為家族再鑄數百年的榮光。
然而,還沒等在場的精銳、諸位族老回應,一道清冷的聲音穿透庭院,直抵廳堂。
“呂老闆,許久不見,竟有這般雄心壯志了麼?”
“?!”
眾人驚愕,視線齊齊望去,卻在瞬間被一股寒意,從頭貫到腳底。
標準性的白色衣衫,霜色髮絲,就連陸家少爺也尾隨在旁,來者赫然是那三一門的門長——姜漠,如今亂世江湖唯一公認的陸地神仙。
負責帶路的呂家小廝,已是駭到腿腳發顫,目光躲閃,不敢與家主對視。
霎時。
全場陷入死寂般的沉默,尤其是呂父,諸位族老如臨深淵,屹立在他們面前的那位霜發青年,給他們一種恍若東嶽巍峨的窒息感。
陸家
通天籙.
三一門.
端木瑛.
鄭子布.
關鍵詞串聯至一起,呂父心驚膽顫,不敢揣測對方親自到來的意圖。
早在一年前,江湖就有訊息流傳,這位堪稱神話的異人,距離飛昇近在咫尺,三一門平日的瑣事皆由維玄子、曠雅先生打理。
哪怕是前段時間商議處理三十六賊時,亦未現身,世人多數以為他真的通天登仙,呂家高層卻怎麼也想不到,這尊大佛會在深夜時刻造訪。
短短一剎,呂父大腦宕機,不知怎麼開口應付,心急若焚。
恰是他失神的時候,三族老幽幽問道:
“姜門長您這突兀的大駕光臨,甚是讓老朽惶恐啊,不知是何意?”
“殺人。”
姜漠從容自若,平淡的話語驚得眾人心頭驟顫。
“哦?不知我呂家哪位小輩,招惹您了?”
三族老故作求問之姿,實則心底慌得不行,渾濁深冷的眼眸,幾乎不敢與青年對視。
他仍在拖延時間,思尋對策,打算見招拆招。
見這老鬼裝瘋賣傻,姜漠微微一笑:
“端木瑛,什麼時候成了你呂家的附庸?既然劫走了她,無論死活,把人帶過來罷。”
“姜門長,您怕是誤會了,那妖女可不在我呂家,外界的流言蜚語信不得。”
呂父再三推脫,表現無辜,一口咬定端木瑛不在呂家內。
“念在同盟之誼,奇技你們怎麼侵吞隨意,我不做干涉,端木瑛立即帶過來。”
姜漠語勢強硬,沒有絲毫的迴旋餘地。
話語落下,呂父、諸位族老先是一喜,隨即意識到對方可能只為殺人而來,不過他們還沒完成雙全手的功法交接,斷不可能這個時候交人。
“這姜門長,我等也毫無頭緒.”
“天色已晚,您要不先在我呂家住下?或許一兩日內有那妖女的線索也說不定。”
三族老仍舊維持著先前的謊言,對方既然知道端木瑛在呂家,他也無法直接承認,只能話裡藏話,意思是兩天後把人給你,但現在不行。
陸瑾見這些老狐狸含糊不清的言辭,不悅出聲:
“諸位,有些事情,給彼此留個臉面,若是鬧得太難看,可就收不了場。”
呂家施虐鄭子布的時候,就知道他與陸家少爺是關係莫逆的好友,如今陸瑾這般冷斥,頓讓幾位老東西舉棋不定。
哪怕有著盟約束縛,陸瑾大機率不會出手尋仇,他們還是隱隱擔憂,這種惶恐是來自於其師門的威懾力。
二族老面露難色,慎重道:
“陸小友,唉何必這般咄咄逼人呢?”
“四家歷來交好,你師門又與我等同盟,共赴國難,抗擊東洋異人,如此手足情誼,倘若真有端木瑛的下落,老朽怎敢欺瞞?”
至此。
姜漠給了兩次機會,陸瑾提醒一次,呂家仍是不肯即刻交人。
氛圍陷入僵持,沉重而緊張,呂家眾人心絃緊繃,大氣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