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的話語,不帶有任何的修飾,彷彿理所當然,驚得諸多妖人觸電般回首,臉色紛紛煞變。
視線捕捉到的是兩名氣質冷清的青年。
他們衣衫染血,白髮激盪,瀰漫而來的殺氣,凌冽而狂躁,一寸一寸地蔓延逼近,庭院驟然變得陰冷、瘮人。
僅是剎那,混跡在全性多年的老江湖,無不知曉來者身份,赫然是那三一狂徒。
韓肅梟眼神陰鷙,幾乎無法控制心底的恨意,枯槁的右手筋脈暴起,承受不住力道的木杖崩解成碎屑。
與那黑衣青年對視的瞬間,敏銳的直覺揭曉答案,這位全性老掌門,篤定眼前的傢伙就是殺害他獨子的兇手。
赤衫老者在內的三位元老,同樣感受到莫大的壓力,那呼嘯澎湃的炁息,宛若風暴降臨,比起他們以往交手的任何一位死敵都要可怕。
“豎子大膽,莫不是以為我等怕了你?”
體格粗壯、渾身烙印巫紋的男子,咬牙訓斥,有著一眾門人、元老撐腰,他可不懼區區兩名三一門的弟子。
“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投。”
富商胖子神色陰險,惡狠狠道:“既然來了,那就以兩位的血,為我等遠航開個頭彩。”
姜漠眸光掠過去全場,共有19名妖人,尤其是殺意沸騰的唐裝老者和另外三位元老,實力更是超過大王山樓寨的規模。
其餘的精銳,亦不容小覷,要麼接近宗師般能耐,要麼就是在自己精通的術法、技藝領域上到達了爐火純青、臻至化境的地步。
赤衫老者眸顯厲芒,他磨練了一甲子的武道玄覺,正讓他肌膚刺麻,心率飆升。
“閣下,做人留一線,於伱,於我,都好”
“你雖有手段,可不見得能在這裡攔下我們;若真放手廝殺,代價有多嚴重,想必閣下清楚。”
雙方對峙,火藥味濃重,隨時都會動手。
密密麻麻的炁芒從那些妖人身上浮起,有的陰魂纏繞、有的冰冷刺骨;
就連持握的武器都詭異多變,有一卷陳舊的畫卷,墨染的異獸從中復甦,有搖曳幽光的鈴鐺、攝人心神,更有一口銅鼎,深綠火焰熊熊燃燒。
仇人的提前到來,不僅打亂計劃,更讓韓肅梟改變主意,他絕無可能放過此人。
暗黑色的冰霜從他腳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轉瞬凍結整座庭院,如隆冬再臨,饒是己方陣營的妖人面對那殘暴的殺意,都感到毛骨悚然。
幾位老資歷的精銳,時隔多年,再一次見到這位掌門的恐怖,封存記憶深處的畏懼也隨之復甦。
和無根生那種被扶植的傀儡不同。
眼前的老人是屠夫、暴君一樣的存在,昔年與其作對的長老或門人,皆被打壓得毫無立足之地,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談崩了麼?”
白衣老者嘆氣,稍感惋惜。
他看到老朋友惡鬼般的表情,恨不得把那三一門人生吞活剝,已然知曉今天走不了。
緊接著,白衣老者右手揚起,在極短的時間掠過面門,特殊的染料烙印其上,化作一張栩栩如生的面具。
金煌色的紋路舒展,老人氣息猝然暴漲,眉心處浮現一輪靈眼,渾身穿戴炁鑄神鎧,面容威儀,手持三尖兩刃刀,勢壓日月,睥睨全場。
“神格面具?”
姜漠沒感到意外,他認得這路數,在雲遊江湖時,曾有聽聞。
遠古年代的部落祭祀,常由與神明進行溝通的倡優引導進行;
他們演繹取悅神明的歌舞,信仰部族的精神圖騰,在族人的見證下,懇請神明降臨己身,挪用信念之力,榮獲無上英姿。
以自身性命去演化、修至盡頭,甚至有取締神明的可能,確實是稀世手段。
“轟!!!”
下一瞬,矮小老頭體內溢位數道龐大猙獰的黑影,散發邪穢、墮落的氣息,籠罩四周。
姜漠視之,未有忌憚,反而把陸瑾護在身後,向前邁步,一夫當關,攔截十九名妖人。
他如深潭幽井的雙眸不顯波瀾,心神淡然,張揚而肆意地笑道:“好好好,三魔斬屍.”
“諸位務必全力以赴,讓我殺得盡興。”
熾銀的炁芒璀璨而劇烈,由玄功搭建的逆生狀態,姜漠完美進入,炁流與血肉共鳴,冰肌道骨,強大到了駭人的地步。
“哼,就憑你一人,也配大放厥詞!”
韓肅梟厲聲嗤笑,暗黑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