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盛讚,看來他在你心中,佔據極高的位置啊。”
事關三一門的隱秘,劉先生識趣地打住了話題,沒有繼續展開。
歷經一天的交談,他感到睏倦,打著哈欠,起身準備回屋:“夜深了,兩位,早點休息。”
“嗯,去吧,劉先生。”
澄真擦拭著手上的餅屑,飲了一口清茶,鄭重道:“我們在這裡,你至少可以睡一個安穩覺。”
“好...謝謝兩位。”劉先生會心一笑,倒也不再說些什麼。
他走入屋內,輕攏木門,摘去眼鏡,在床頭的盒子取出兩塊棉花,填塞耳廓,就躺在床上,漸漸睡去。
客廳,唯餘二人,沉默安靜。
桌上的燭火搖晃燃燒,兩道憔悴、疲憊的身影被倒映在黃褐色的牆面上。
良久,將目光從房中收回、確認麵人劉已睡去的澄真率先開口。
“師叔...其實您心底也把握不準吧?”
“逆生的路,在師父老人家看來是斷了。”
“無非就是三重之後,所煉的炁並不是由後天蛻化成先天....”
似衝那雙年邁的眸子,透著複雜、疲憊的光芒。
澄真的話語,像是一把尖刺,插入他那敏感而脆弱、最不願接受殘酷真相的內心。
這位在門中德高望重的前輩,以“曠達、雅緻”的性情,揚名于山外。
此刻卻心境焦躁、不安,他蠕了蠕乾枯的嘴唇,喉嚨像是被千斤的重物堵住,最終還是艱難說出:
“師兄借魔頭之手,抵入逆生三重。”
“他有資格說他的真實想法...但你我皆為旁觀,非親身經歷,又怎敢妄言定論?”
“或許每個人的三重都有差異,師兄中年破關留下的隱疾,多半會影響他三重的狀態。”
“況且就算是功法出了問題,愚弄門人,留有禍患,所有的罪責,也絕不應該由師兄一己承擔。”
澄真陷入沉思,燭火映照著他略顯掙扎的臉色,揣測的話語,並未遮掩。
“所以...您想證明師父是錯的?”
“在洞窟的時候,師兄曾言,若我等對三重懷有信心,繼續走下去也無妨。”
“與其說是要證明師兄的結論是錯誤的,倒不如說是,我更想親眼看看,這半輩子的修道求法,是否為一場虛幻。”
把這些沉抑的心裡話說出來後,似衝索性也不再有包袱,接著道:
“況且..不要忘了,你的那位小師叔還雲遊在外,迄今生死不明,或許被困於某處絕地,尋求突破的契機也說不定。”
“單論功法的境界,他從不落後於門長師兄...”
“就算我們這次證道依舊是錯了,但在他的身上,還留有希望!”
“逆生這條羽化、通天之路,傳承千餘年,從建立山門的祖師、到歷代以來的先賢,再到當下的你我,已經走出很遠了....”
“這是屬於所有門人的道路,誰都沒有資格,以一家之言否定。”
澄真的笑容愈發苦澀,他吐出一口心間鬱氣,茫然道:“但三重存在和三重能夠通天,是兩件事啊。”
“我相信歷代的傳承,絕不是騙局!”
似衝微握拳頭,指甲深陷掌心,他這一句鏗鏘有力的話語,提前結束了後續的詳談。
“好..師叔相信,我也相信。”
澄真釋懷地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三一是家,逆生為根,他同樣也想看清那遮攏了千年的迷霧。
......
庭院外,蟄伏的黑影,數量越發驚人,竟已達數十。
“附近都掃蕩過了,確認只有這兩人。”
一位體型瘦弱、賊眉鼠眼的青年,小聲和同伴溝通著。
“呵!掌門放話,讓我們避著三一的傢伙,既然他們自己找死,那就成全他們!”
說話的人,赫然是一位渾身纏繞著五毒之物的怪人。
他聲音嘶啞,半張左臉都是焦黑、扭曲的肉瘤,看起來格外嚇人。
“可那劉老兒還在裡面,明早..要不要..”乾瘦青年嘿嘿壞笑,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不做掉他,可找不到和掌門敷衍的藉口。”
怪人撫摸著他蒼白五指上的毒蟲,笑容殘暴而兇戾,道:“三一門那邊,集聚了多少人?”
“差不多二十吧,按照哥幾個的安排,回頭屠戮那些老東西和幼苗,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