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魂體,好似腐朽的山川,逐漸出現裂痕,累積在祖庭老者體內的戾氣、怨念,如雨後春筍,不斷地化作灰褐色的炁霧溢散而出,他整個人呼吸間,都輕鬆了許多。
“一千二百載,真是一段漫長的歲月,可見世家更替,王朝興衰。”
“諸位前輩的眼界和魄力,晚輩欽佩。”姜漠有感而發。
宗門的歷代掌教,居然都沒跨出最後一步,只是為了給後人鋪路。
能做到如此地步,與落梧淵的古祖、納森初代王相比,可見諸君赤心如初,從未把門人當作隨意捨棄的棋子,反而甘願化燭火,點亮前方的求道夜行路。
或許是察覺時間不多了,祖庭老者再次交代重要的事情。
“當年那枚掌門令,可隨意操控秘境的出入口開啟,我忌憚他們捲土重來,索性毀了,也放棄秘境之主的權位,導致這方天地就此衰敗。”
“如今,小友,你若要繼承大統,需重新祭煉這座秘境,行開天闢地的壯舉,調動埋藏地底的億萬靈炁復甦。”
姜漠理解地點頭,又問:“前輩,那您當年沒找到那位叛徒麼?”
“沒那孽畜得我真傳,本事不弱,他攜大軍進攻失敗後,就第一時間逃了,下落不明,後來應該藏在某一宗裡,只可惜,我當年沒能挖他出來,碎屍萬段。”
祖庭老者稍有遺憾地道,以他生前的修為,哪怕是入魔的玄命6階,想殺玄命4階的弟子,也易如反掌,奈何天意弄人,他沒有這樣的機會。
“時隔一千七百年,他也許化作黃土,也許還苟延殘喘,他日若相見,懇請小友,替老朽討回這筆債。”
“好,晚輩定當竭盡所能。”
姜漠沒有猶豫地答應,六宗他遲早要逐一打上門去,管那老鬼還活不活著,一併掃滅就是了。
“妙哉!快哉!人世皇天,終不負我這一脈。”
老人仰首而嘆,發出陣陣悲涼的苦笑。
數息,他笑聲漸止,眸光落到姜漠的身上,鄭重審視,有一剎的停頓,回憶記憶深處的細節,如當年師父把掌教之位,傳承給他那般,肅穆地詢問:
“後輩姜漠,你可願承襲老朽之位,成我三一門的第七任掌教?就此合併境內世外兩宗,重振過往榮光,締造未來?”
“弟子,願!”姜漠擲地有聲地答道。
“好,即日起,我任你為新的掌教,三一交給你了。”
老者露出一抹寬慰的笑容,卸去千百年的重任,他揮手落下,廢墟深處的坑洞,應聲裂開一道耀眼的熾芒,浩浩蕩蕩,一瞬膨脹遮天蔽日,赫然是一件霜白的道衣,上有如流玉的金紋,神聖而無暇。
“此為三一掌教,特有的霜玉仙衣,我當年的那件在大戰中毀了,而這件是為下一代掌教,門內九位長老採諸多天地靈物,沿二代祖師的古法,才編織出來的,內蘊十二神通,可助你人間無拘,顯化神蹟。”
姜漠的法相,披上那件霜白的道衣後,身影與容貌在天地間一瞬變得模糊。
哪怕是近在咫尺的諸葛煜、長青,再也無法看清師叔的真容,他們只覺得那矗立在大地上的身影,徹底化作一尊仙人了,那飄渺亙古的氣息,更是無可超越,無法模擬,彷彿此界唯一。
作為穿戴者,姜漠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修為和力量被增幅了數成,再度飆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甚至隱約窺見玄命7階的瓶頸。
更為重要的是,這件道衣,不僅是穿在身上,彷彿還牢牢的與靈魂鎖在一起,抵禦一切來自外界的侵襲,妙用無窮。
“像很像!”
“當年的我,亦是如此意氣風發。”
祖庭老者滿意地望著姜漠,心情暢快,流露出認同感。
“還有一物,也要賜予你,他日你若攻伐六宗,缺了趁手的武器可不行,一器之差,有如一階之差,他們有的,你也要有。”
說罷,祖庭老者雙手結印,吟誦一段古語,與整座秘境共鳴,似在召喚武器。
大地劇烈震顫,裂開一道深淵,而他精神意識產生的波動,卻迴盪在虛空,傳音入姜漠、長青、諸葛煜幾人的大腦。
“歷代掌教的本命法器,在他們坐化後,都隨他們葬至一處,而我,卻沒有”
“劍來——!”
隨著一聲響徹天宇的厲喝,深淵內血光萬丈,忽有龍吟不絕於耳。
祖庭老者隻手操控,硬生生是從地底召出一柄高有百丈的重劍,通體玄黑,佈滿灰塵,雖無鋒芒,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