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
“那我也叫你寶寶。”
“寶寶。”
一聲聲的“寶寶”在她耳邊環繞,一遍又一遍,來自亙古的呼喚讓她的腦袋越來越疼,聽不清景柏在說什麼,眼前一片模糊,無盡的黑暗中,只有那一句句話立體又清晰。
心臟處劇烈跳動,渾身的體溫驟降,她覺得很冷,撥出的氣息都帶了冷氣。
蘇棠音呢喃著:“阿景……”
聽不清景柏的回應。
她無助說著:“我好冷……”
彷彿失去了人類的體溫,從心臟處蔓延開寒霜,血液被冰凍,感官也越來越不靈
敏。
景柏察覺到她的體溫,他更加慌亂,人類的體溫怎麼可能這麼低,人類比怪物要溫暖很多,他也貪戀妻子的溫暖。
可現在妻子的體溫只比他高不了多少,景柏慌得要死。
他現在狀況很不對勁,抬起深藍的眼睛惡狠狠瞪向監控。
“你敢動她?”
聞煦根本沒看清他什麼時候動作,景柏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濃重的黑霧。
他沒有帶走蘇棠音,知道自己的血液對蘇棠音沒有幫助,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陳博士,查清楚他到底對蘇棠音做了什麼。
聞煦看著倒在地上的蘇棠音,她的體溫低到他都能察覺到不對勁。
怪物的血是大補的東西,對人類來說不僅可以延長壽命,還能治癒很多疑難雜病,聞煦曾經強迫許婉枝喝過他的血,只有這樣許婉枝才能活的長長久久、健健康康。
但現在景柏的血對蘇棠音沒用,那就是說明……蘇棠音不是生病和受傷了。
她現在的狀態,頭疼像是受到了怪物的精神力控制,但體溫驟降……聞煦也看不明白。
他微抿唇瓣,附身將蘇棠音托起,讓她靠在櫃子上。
鮫怪奄奄一息躺在鐵籠之中,它受到的電壓太大,傷的很重,單純依靠怪物的自愈能力還是不夠,可現在沒有辦法為它療傷。
小實驗體急的不行。
父親在面前重傷,喜歡的人類女性也虛弱到氣若游絲,它想要用音波震碎水箱,可經過上一次的失誤,基地換了更加堅硬的水箱控制它,實驗體只能靠著蠻力碰撞水箱壁,以此來發洩自己的害怕。
蘇棠音的腦子很糊塗,到最後折磨著她的已經不是疼了,而是那一句句陌生、但又像曾經聽過的話。
那實在太熟悉了,就像曾經有人用這種低沉又沙啞的語氣,在她的耳邊呢喃過。
“寶寶……我喊你寶寶。”
“寶寶……這是我的……心臟?人類是這麼叫的嗎?”
“寶寶……人類世界……是什麼樣的?”
“不行……不行……不能回去!”
“你要留在這裡……跟我一起,在深淵。”
“這是我們的家。”
“我將我的心臟獻給你。”
那聲音磕磕絆絆,像是剛學會說話的孩子一樣,用詞甚至不是很清晰,蘇棠音卻總能聽懂,就彷彿有著心靈上的默契一樣。
明明是成熟的聲音,卻說著像是孩子的話。
但每一句話都讓她有種致命的熟悉感
。
“寶寶。”
也有一個人喜歡這樣喊她。
景柏。
她的丈夫。
蘇棠音艱難伸出手,看不清東西,只能看見眼前蹲著的人身形很高大,垂首看著她,模糊的黑影有些熟悉。
她朝他探出手:“阿景……”
可那人卻躲了過去,避開了她的觸碰。
蘇棠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景柏怎麼可能躲她呢,他永遠熱衷於回應她的觸碰,恨不得黏在她身上。
可眼前的人卻躲開了。
“阿景……”
“我不是景柏。”黑影的聲音很冷,“蘇棠音,他現在出去抓陳博士了,我猜是那個控制景柏的東西把你弄成現在這副模樣的,我很難相信景柏不會被控制,你現在可以堅持嗎?”
眼睛看不清,聽覺就靈敏了許多,“景柏”這兩個字像是開啟了什麼秘密開關,蘇棠音聽見後就逐漸清醒。
她聽出來了剛剛說話的人是聞煦,也聽清了聞煦的話,用混沌的大腦思考清楚聞煦的話。
身體依舊是冰冷的,感受不到活人的溫度,也察覺不到心臟的跳動。
但蘇棠音的腦子逐漸清醒。